將,小將絕不敢冒瀆,還是站著吧。”
雖然狄人只是藩屬,但他終是王子的身份,長相雖然兇惡,卻能如此謙和,實屬難得。只是他站著,我也不敢坐了,忙站起來道:“沙殿下過謙了,末將豈敢如此無禮。”
文侯在一邊忽然道:“沙吉罕,你坐吧。”他仍然在寫著這幅字,頭都不抬。沙吉罕這才鬆了口氣,小聲道:“楚都督請坐。”
這個沙吉罕對文侯竟是視若天人,尊崇已極。我也聽說過狄人生性驃悍,向不服人,但一旦服氣,便忠貞不二,看來文侯將他們已是打得口服心服,西北一帶終文侯之世,恐怕不會有戰事了。我看了看正在寫字的文侯,如果走在街上,只怕沒人相信這個貌不驚人,面團團如尋常富家翁一般的老人會是讓狄人都尊崇之極的文侯吧。
沙吉罕雖然說了要坐,但還是等我坐下後,他才側著身子坐下來,以示不敢和我平起平坐。我掃了一眼,發現書房裡已經擺好了五張椅子,正圍繞著文侯那邊,看來是為沙吉罕和我們四相軍團的四個都督預備的。這更讓我吃驚,文侯這樣的舉措,竟是將沙吉罕和我們相提並論了,這個一臉鬍子的狄人青年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
沙吉罕這時低聲道:“楚都督,小將自幼便聽大人與妖獸征戰的故事,不勝嚮往之至。今日有緣得見,實是沙吉罕之福。”
我又是一怔。我隨武侯南征時的事,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傳聞的,真正能傳的,大概是從符敦城一戰開始。那只是五年前的事而已,他說自幼聽聞,現在那該是幾歲?我道:“沙殿下英武過人,不知今年春秋幾何?”
雖然一臉的鬍子,但我還是看到他黑黑的臉上一紫,道:“小將過年便要十九了,讓楚都督見笑。”
他現在才十八歲!雖然狄人食肉多,又是風吹日曬,看去顯老,但我實在想不到他居然才十八歲。轉念一想,卻又不由好笑,狄王自己也只有四十餘歲,他實在也該是這點年紀而已,我倒是被他的樣子騙了。
知道他還只是個少年,我心底對他的防範之心不知為什麼一下淡了許多,不由微微一笑道:“沙殿下英雄年少,令人佩服。”
這也只是尋常客套而已,哪知沙吉罕大是興奮,道:“多謝楚都督青眼。”看他的意思,居然有站起來行禮之意,我忙道:“沙殿下,末將營中監軍是安樂王的小殿下,過年十八,便可以介紹給你。”
小王子今年才十七,和沙吉罕應該有不少話好說的。沙吉罕一怔,道:“小殿下原來比我還小啊?”他的臉一下沉了下來,我呆了呆,不知這話有什麼觸犯了他,哪知他道:“楚都督,小將還不曾上過戰場,和小殿下比起來,實在差得遠了。”
我這才明白他是自覺連小王子都比不過,大為灰心,忙道:“小殿下也是今年剛從軍校畢業的,呵呵。”狄人性子很直,沙吉罕的帝國話說得那麼好,談吐也頗為風雅,但性格仍然保留著狄人的直率,倒是大得我心。雖然在軍中心計少的人沒有心計多的人用處大,但我還是喜歡性子直的人,五德營中,雖然陳忠和曹聞道兩人能力不及另外三人,我卻和他們更接近一點。
沙吉罕聽我這麼解釋,舒了口氣道:“那以後可要楚都督多多栽培,莫要怪沙吉罕才疏學淺,貽笑於方家。”
他的樣子實在談不上文秀,又是王子之尊,但說話倒讓我想起當初的樸士免,一想到樸士免,我便又想起壯志未酬,中道雲殂的李堯天,心裡不由一陣黯然。文武雙全,驚才絕豔的李堯天,死得太不值得,豈但是他,甄以寧、路恭行這些人何嘗不是國之棟樑,卻死得無聲無息,還有的就是……郡主。
一想到郡主,我的心裡更不好受。大概是臉上也露出來了,沙吉罕大為惶惑地道:“楚都督,小將說錯了什麼話麼?”
我強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