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鋒利的刀刃象割開軟泥,蛇人的屍首如同一隻皮箱一樣,從當中開啟。
剛一開啟,只覺一股惡臭直衝上來,我首當其衝,被燻得幾乎要作嘔。我頭轉到一邊,讓上蒸上來的惡臭,卻聽得他們都驚叫起來。
我轉回頭,只見他們三個都盯著蛇人腹中,臉也變得煞白,象是中了什麼妖法。
出什麼事了?我低下頭,才看清那蛇人腹中的東西。才看到,我也不由得一陣驚恐。
那蛇人的肚子裡,是一些暗紫色的肉塊,其中有一隻手,還有一些頭髮。最讓人恐怖的是在這些肉塊中,有一個人頭!
這人頭的面板象是被滾水燙爛了的麵粉,坑坑窪窪的一堆,眼皮也已經爛盡,兩顆眼珠卻凸出來,還能看到那眼神中無盡的驚恐。
半晌,虞代驚慌失措地道:“它們……它們吃人!”
儘管我也知道蛇人會吃人,可萬萬料不到它們是以吃人為生的。我看著那蛇人肚子裡這些亂七八糟的骨殖腐肉,不由一陣噁心,把刀在蛇人屍身上擦了擦,收回了鞘,想著,過後一定要用酒來好好洗洗。
這時,東邊忽然發出一陣喧譁。隔得那麼遠,只聽得到那一陣噪雜。我趁勢扭頭道:“出什麼事了?”
金千石道:“不知道,好象是東門。會是蛇人攻來了麼?”
我皺了皺眉。現在未得武侯將令,我也不敢任意離開西門。我道:“等著吧。”
金千石叫過幾個士兵來,把那具蛇人的屍首扔進火堆燒了。他拍了拍手,道:“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啊。”
那一陣喧譁越來越響,也漸漸移近了,現在可以分辨出那是一陣呼叫。聽聲音,很有節奏,並不是驚恐時的狂呼。什麼事能這麼值得高興?難道武侯說的糧食提早一天運來了麼?
我們站在城頭,心中按捺不住的好奇,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那陣呼喝漸漸近了,也聽得出,那確實不是驚呼,而是歡呼。金千石道:“我去看看吧。”
他上了那裝著望遠鏡的箭樓,看了看。我道:“金將軍,到底是什麼回事?”
金千石在箭樓上探出頭來,道:“看不清,有一支兵馬正向中軍走去。”
向中軍?我皺了下眉。不得將令,誰敢把部隊開到中軍去?何況,這又有什麼值得歡呼的?
忽然,我腦中一亮,叫道:“金將軍,那支兵馬有旗號麼?”
虞代在一邊忽然道:“是陸將軍?”
他已經知道我的意思了。今天已是第十天,也是陸經漁追殺蒼月公的最後期限。我本以為他不會回來了,如果歸來的真是陸經漁,那麼就是說,他已捉到了蒼月公?
金千石大概也聽到了我們的對話,在箭樓上叫道:“對!對!正是陸將軍!”其實不用他多說,那些士兵的呼喊已經聽得清了,漸趨整齊的聲浪喊的正是“陸將軍,陸將軍。”
陸經漁回來了?
我們吃了一驚,但隨之而來的都是驚喜。
陸經漁已經走了十天,而這十天裡,蛇人的攻勢一浪高過一浪。儘管沒人公開說,但暗地裡肯定有人覺得是因為武侯斥責良將,使得士無鬥心,將無戰意,弄到今天這個地步的。許多人暗暗覺得若是有陸經漁在,恐怕早可以擊敗蛇人,勝利班師了。
也許因為陸經漁不在吧,更容易被傳說得神乎其神。和陸經漁並列為龍虎二將的沈西平僅僅一戰便陣亡,以陸經漁之能,到底能比沈西平好多少?
吳萬齡道:“陸將軍可是把蒼月的頭帶回來了麼?”
十天前,武侯給陸經漁下令便是讓他帶蒼月公的頭回來。如果陸經漁空手而歸,只怕武侯的軍令不會輕饒。我心頭不由惴惴,道:“應該順利吧,不然陸將軍只怕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