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時已經看不見人影,只得回到狼泉邊,背著一筐剛鞣製還未乾透的獸皮,心思難辨的回到了樹屋。
這幾天小馬已經好的差不多,時而跑出去便不見了,他還有一次看到母馬王在附近,看來小馬已經不需要他操心了。
水時在屋內收拾來收拾去,看著這一段時間自己在樹屋中添置的東西,彷彿每一件都該帶走,又彷彿每一件都不用帶,這都不是他的東西。連織好的毛衣,也不是自己的尺寸。
林中寂寂無聲,他點著火盆,看著窗外明亮的滿月,枯坐了一夜。
沒人會來送他,也沒人會來留他。
豎日,天還沒亮,冬生已經在溫泉邊的山谷等水時了,但依舊是他一個人。昨日他回到原處找鄭老漢他們,誰知那夥子人已經去找自己了,最終靠著獵犬,一行人才能在錯綜複雜的大山中相遇。
冬生說起見到水哥兒的事,這幫老哥們兒先是訝異的不信,但一想這鄭三小子最不會扯謊,必然還是水哥兒活著,又有幸被找到了!他們欣慰不已,自認是林兄弟的在天之靈保佑。
本要一同前來接哥兒,但他們幾個老的為了找引狼而走的冬生,已經費了不少力氣,還有幾個凍傷了,去了倒是要耽誤他的腳程,且山中情況莫測。於是鄭老漢還是決定要路熟又強健的三兒子獨自前往,且只帶一條犬,一個人動靜小些,有速去速回的意思。
再者若真有情況,他們這邊也有個犬,好去找人,否則落的兩眼一抹黑,別最後哥兒沒帶回來,他老鄭再搭一個兒子進去!
於是此刻,冬生只帶著一隻獵犬,悄悄的摸到山谷,只等水哥兒從山樑上下來,便迎上去,說不得要幫忙拎拎抬抬。
可等了半晌,終於看到了水哥兒,卻什麼都沒拿,自己輕手輕腳的下來了。
他趕緊迎上去,「哥兒,怎麼沒拿東西,放哪了,我去搬吶。」
水時搖了搖頭,「沒什麼了,我回去一看,都不值當拿。」
他孑然一身的來,也要孑然一身的走了。
冬生也沒多問,只在前頭開路,領著水時就翻山而去。
天還未亮,兩人一犬在樹影憧憧的山谷中潛行,「水哥兒累不累,前邊有一條河,等過了河,再走過一處山林,便能看到我爹他們了。」
水時有些黑眼圈,面露疲態,但依舊小聲說,「我不累,沒事,別讓大夥再多等我了。」
他話音剛落,冬生腳邊的獵犬忽然大聲吼叫起來,且竟然兩股戰戰,極懼怕的樣子。二人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見林間飛躍出一條極大的野獸,林中昏暗,根本看不清。
冬生憑藉著獵戶的反應速度,急忙轉頭就要去拽水時往前跑,卻見那隻野獸的目標就是水時,見冬生過去牽,立刻怒吼一聲,直震的人耳鳴,那叫聲似狼非狼,似虎非虎。
黑影一掀利爪,當下就將東生撞飛出去,冬生雖然敏捷,但也是凡胎□□,立刻被激的昏死了。而那條獵犬早就不敢出聲了,瑟縮的將自己藏在雪堆中,什麼主人它可都不管了。
水時見不妙,嚇的趕緊跑,沒幾步,便腳下一滑,從雪坡上滾到一條凍河上。他滾落之間彷彿看到了身後一個巨大的白影。沒等他站起來,野獸暴躁的嚎了一嗓子,巨爪一把將水時面朝下的按在冰面上!冰面上驟然就裂開了幾道。
接著,一隻巨大的獸口呼著熱氣,抵在了水時的勃頸上,水時能感受到巨獸的尖牙與舌頭。
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令他心中猛然一跳,隨即便掙動著要回身,但身後的野獸太過巨大有力,他絲毫掙動不得。
就在水時剛要開口時,凍的並不厚實的冰面終於承受不住巨獸的體重,按著水時的前抓之處,冰面忽然碎裂。
水時瞬間掉入冰冷的凍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