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她以為自己是最不幸的,可這世間有的是人比她更不幸。
感覺到落在自己脖子裡的滾燙眼淚,秦洬手法極精妙的將她轉到了自己的懷裡,像抱孩子一樣抱住,替她擦拭起了眼淚。
宗綾知道他很疼自己,便馬上又止住了眼淚,摟住他的脖子:「走吧!」她從他懷裡落地,牽住他的手,自己走路。
她想,每個人都會有不幸的時候,也會有苦盡甘來的時候。
只要人活著。
時間靜靜流淌間,已是到了半夜,解情見到阿晨抬起軟軟白白的小手覆住嘴打了個哈欠,終是不得不壓下不捨,道:「解姨送阿晨回去?」
阿晨確實是困了,便睜著漂亮的眼睛,看著她點了點頭:「好。」
「不勞煩解姑娘送。」秦蒙湛冷冽的聲音突然從他們身後響起。
解情聞言,身子下意識顫了下,她故作無異的與阿晨一起轉過身,見到眼前一直將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秦蒙湛,她垂眸躲避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秦蒙湛伸出手,目光始終沒從她身上收回。
阿晨乖巧的過去牽住父親的手,對解情揮了揮手:「解姨改日見。」
聽到阿晨告辭的聲音,解情幾乎忍不住過去抱住他,讓他別走。忍住眼眶的酸澀,她也揮了揮手,溫柔道:「改日見。」
秦蒙湛沒說什麼,牽著阿晨轉過身離去。
解情看著阿晨小小的背影,眼淚終於忍不住洶湧流出,如珠落,如水流,如何也止不住。
她貪戀與阿晨相處的每一刻,卻不得不走。
她終究也是個自私的人,做不到為了兒子,遷就著與這樣一個男人繼續糾纏不休。
後來再也見不到阿晨的背影了,她摟著自己無力的蹲下了身。
脩王府中,四周點滿了宮燈,在這個端午之夜,夜如晝。韓淑妃在阿晨的獨院裡頭,正屋側邊的暖閣榻上側身閉眸歇著。
一聲清爽的涼風吹進來,聽著外頭的樹葉瑟瑟作響聲,韓淑妃略顯疲憊的出聲:「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裘嬤嬤應道:「回娘娘,已經過了三更。」
韓淑妃聞言眉頭微擰:「父子倆竟是能玩到這個時辰。」
她的話音剛落下,就有伴她一道來的宮女快步過來稟道:「娘娘,二殿下與皇孫殿下回來了。」
因為兒孫的貪玩,韓淑妃心裡起了一股氣,便是一動不動起來。
後來秦蒙湛牽著阿晨踏入,轉頭見到她,走了過去,分別喊了聲母妃與祖母。見她閉眸不應,秦蒙湛也沒多言,牽著阿晨就去了裡間房間,吩咐準備了水,讓阿晨自己沐浴睡覺。
秦蒙湛雖素來冷漠,卻也是個孝順的人。他知道韓淑妃沒睡,過去坐下為自己倒了杯茶,道:「母親去鈴月閣歇著吧!」
聽到兒子仍舊是個悶葫蘆,也不問問什麼。韓淑妃知道這氣也是白生了,便嘆了口氣,作罷,只問道:「父子倆如何玩的這麼晚才歸?」
秦蒙湛:「阿晨興致高,便就多玩了會。」
韓淑妃默了默,睜眼看著似乎並不高興的兒子:「是與那頤明醫館的解大夫一塊玩的?」
秦蒙湛未說話。
韓淑妃知道這等於預設,心下不悅道:「終究是身份有別,你與阿晨說說,別讓他太粘著一個民間的女大夫。」
秦蒙湛未應,只道:「太晚了,母妃歇著吧!」
知道這兒子是個固執的,韓淑妃也習慣了壓下心裡的各種不悅,她在裘嬤嬤的攙扶下,起身緩緩走了出去。
隨著韓淑妃的離開,秦蒙湛手裡的茶杯立刻碎裂,他眸中生起了幽幽的嗜血恨意。
紫荊……
哪怕是未到十年,他也仍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