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殿的其中之一人,先前臉上的黃青想是塗了些什麼染料,如今已恢復本來臉色,有著軍中將領般的凜然、沉著。
&ldo;她在哪?&rdo;在舌尖翻滾的疑問終於脫口而出。
似沒想到蕭澤會問他,飛鷹只怔了一下,心知蕭澤問的是何人,但仍淡漠的答道:&ldo;屬下不知!&rdo;
他是知道的,只是不能告訴自己而已,蕭澤暗嘆了口氣,是奉命不能說出她的下落而已,心中有莫名的安心,她會好好的。
不多時,內侍送來素縞,新帝詔令,全國上下舉悼,東宮皆是一片白茫茫,或者,不該再稱為東宮了,更或者他不該再留在東宮了。
一般父母過世是重孝,按制治喪三個月,守孝三年,但國不可一日無君,為彰顯孝義、為天下表率,依例皇宮一切減短,舉喪三日,守靈七日後便要將梓宮移往皇陵,守孝期則減至二十七天。
洛京城素縞遍街、哀慟震天,十二道城門,每日都有自各州、各地前來奔喪的人,大街小巷人如潮湧,卻皆沉浸於一片悲涼之中,無人敢大聲的嬉笑,甚至是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咬著耳朵。坊間的作業皆歇止,尤其是尋樂子的場所,有了難得的清淨,但清淨中,人更顯得不安。
雲娘和從柳在煙雨坊待不住,兩人一身素衣到了暖香館。
&ldo;謝翎,丞相大人可有灼顏的訊息?&rdo;雲娘見趙淑慧抱走了孩子,忙不迭的問道。
謝翎搖搖頭,自先帝駕崩後,丞相一直滯留於宮中,不見個影:&ldo;無影回來了,他正前去打探灼顏的訊息呢!&rdo;
從柳嘆了口氣:&ldo;這下可有些不好辦了!若是蕭澤還好一些,偏偏是‐‐&rdo;
雲娘一把捂住她的嘴,現在正是情勢緊張之際,誰也料不到會發生什麼,她也不在乎是何人為帝,她只在乎她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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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喪三日後,文武百官上書奏請蕭涼宸遵循先帝遺旨,繼承大統於先帝之靈前。蕭涼宸順勢於守靈七日之後除服,於先帝靈前正式焚香叩拜登基即位。新帝登基所需準備的事情繁雜,加上先帝移靈,其中的禮儀、典制更是不少,趕製龍袍、遷居、撒換宮人,幸得有太后一手拿主意,又有林婉、曼瑤全力輔助,一一妥妥噹噹。
蕭涼宸即位,正式成為大晉朝新君王,他下令大赦天下、後宮,減免百姓三年的稅賦。照例甘露殿為帝王寢殿,但蕭涼宸卻未住進甘露殿,而是搬進了承香殿‐‐先前為四皇子時的寢殿。
身子疲憊的緊,腳步卻輕鬆了些許,他直直坐在鸞榻上,將手擱在案什上,未吐出一字,眼神只是輕掃過一襲素衣的她。
萬喜輕咳一聲,忽視她忿恨的目光,雙手捧著小瓷瓶,低垂著頭呈到她眼前。
殷灼顏輕吸口氣,一把抓過瓷瓶,暗鼓著兩頰氣,噔噔上前,咚咚坐下,忽又皺眉,騰地起身,拔開瓷瓶的小木塞,將藥敷在他右掌的傷口上,正是當日他握住她的匕首時受的傷,匕首的鋒利她著實領教了一番,若非有她的金創膏,傷口癒合怕得有一段時間。
想到金創膏,她肚裡又憋著氣,當日好心讓秦大夫送他兩瓶金創膏,而他,竟是一直在她身邊看她的笑話。先帝駕崩後,將她扔在承香殿,不許她離開承香殿一步,還冷漠的拿出金創膏,警告她,說她從此是承香殿的侍女,以前萬喜做的,現在都由她完成。
想著想著,狠狠擦了一下他掌心的傷口,手心募地揪痛,蕭涼宸的手不由往回縮了一些,擰起俊眉:&ldo;你是在宣告對朕的不滿嗎?你的抗議只能是這些嗎?不吭一聲、擺出一張臭臉,你是在挑釁朕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