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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焊嘛，稍微學過一點點，能打著火吧。”林振華極其謙虛地說道，能把焊絲打著火，這是電焊的第一個步驟，實在算不上是什麼本事。當然，徹底沒接觸過電焊的人，要想把焊絲打著火，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沒關係，貪多嚼不爛，你能學好銑工也就可以了。電焊這一塊，有時間我教你一點，有時候能就應付一下事情就夠了。”楊chūn山說道，“你回去吃下飯，等下我叫你，我們一起騎腳踏車去。”

楊chūn山去“打野雞”的那家鄉鎮企業在小港公社，離漢華廠有10公里遠，準翁婿二人騎著腳踏車，走了大約40分鐘，就來到了這家叫作小港農機配件廠的小企業。

“楊師傅來了。”一個農民打扮的人站在廠子門口迎接著楊chūn山和林振華。

“毛廠長。”楊chūn山向那人打著招呼，隨後回過頭指了指林振華，向毛廠長介紹道：“這是我徒弟，叫林振華，我帶他過來幫忙。”

“哦，好好，名師出高徒。”毛廠長向林振華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然後便把二人帶進了廠區。

說是廠區，其實就是一個農家院，東邊的屋子是車間，有兩三臺不知道哪個廠子淘汰下來的舊機床，西邊的屋子是倉庫。院子中間雜七雜八地堆著一些鐵器，由於晚上要在院子裡幹活，所以臨時用長竹竿挑了一盞200瓦的白熾燈在院子裡照著。

“就是這些東西？”楊chūn山指著那一堆鐵器問毛廠長道。

毛廠長道：“就是這些，都是要焊接起來的。你看，一個晚上能不能做完？”

楊chūn山估計了一下，點點頭：“嗯，差不多就是一個晚上的量，我和我徒弟兩個人。”

“還是老規矩，大工4塊，小工2塊，怎麼樣？”

“沒問題，都是老關係了。”

在來的路上，楊chūn山已經跟林振華介紹過了，這個小港農機配件廠名義上是小港公社的社辦企業，但已經被毛廠長包下來了。整個廠子除了毛廠長一家人之外，只有3名工人，沒有人懂得電焊。遇到有電焊方面的活，毛廠長就要積攢下來，攢到大概相當於一晚上工作量的時候，就請楊chūn山過去處理一次。楊chūn山有技術，算是大工，幹一晚上掙4塊錢；每一次楊chūn山還要帶一個徒弟來幫忙，算是小工，一個晚上是2塊錢，這已經是慣例了。

楊chūn山帶誰來做小工，毛廠長是不干涉的，相當於是給楊chūn山一個做人情的機會。楊chūn山過去來做的事情，有時候是帶自己的徒弟，有時候則是帶上關係比較好的其他工友，無論帶上誰，對方都會很高興，因為一個晚上能夠掙2塊錢，還是很不錯的。楊chūn山這一次把機會給林振華，告訴他有2塊錢掙的時候，心裡帶的是一種施恩的念頭，他絲毫不認為林振華會覺得2塊錢不夠自己的付出。

毛廠長和楊chūn山講完價錢，便自己幹別的活去了。楊chūn山拉過放在一旁的電焊機，開啟電源，開始幹活。給私營企業幹活可與在國營工廠裡不一樣，人家付了錢，自然是希望你每一分鐘都在做事，如果你拖拖拉拉，下一次人家就不會再找你了。

林振華作為小工，其任務是把要焊接的工件上的鐵鏽用砂紙磨掉，然後再把工件搬到楊chūn山身邊。在焊接大件的時候，他還要負責幫楊chūn山扶著其中一邊的工件。這些活沒什麼技術含量，基本上是個人就能做的。

“楊叔，你喝口水吧。”

林振華把一杯水端到楊chūn山面前，楊chūn山停下焊機，接過水喝了一口，問道：“工件還有多少沒擦好？”

“都擦好了。”林振華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