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不算晴朗,有烏雲徘徊在雪峰之上,遮住了冰蝕崖的真容。
玻璃窗外,是綿延起伏的山脈,雪域中有人為開鑿的小徑,順著山岡的紋理,蜒蜒而上。
山色風光旖旎,隨著纜車攀高,入眼很快只剩白色。冰雪覆蓋了幾乎所有山脊,結成冰面的達古湖如一顆最高品級淨度的方鑽,純潔無暇,在群山環繞中熠熠生輝。
山頂的海拔4860米,烈風中夾著冰晶,遊客們全副武裝地走下纜車,幾乎是人手一瓶氧氣罐。
索道中心的二層是咖啡館,而戶外是觀景平臺,可以極目遠眺,觀覽冰山之巔。
腳踩在積雪十多尺的路面上,頭頂是觸手可及的藍天,如同漫步在雲端。
他們並肩而立在天寒地凍,疾風刺骨中。見天地,見眾生,見自己。
站在神聖的雪山之巔,人會無念無想,無欲無求。並開始反思,人類與自然,到底誰才是造物的奇蹟。
他低頭給了她一個熾熱且後勁十足的吻。味道溫醇,如冬日裡的熱可可,亦像北方牧民的烈酒。
唇貼唇,面貼面,即便衣著臃腫,也要執意相擁,用渺小微弱的體溫互-暖。
熱戀讓人忘乎所以。
訾嶽庭捂了捂她的臉,問:「冷不冷?」
「冷。」
接吻時,她的牙都在打顫。
山頂的海拔高,體感溫度極低,他們穿的不是專業裝備,無法在雪地裡活動。
訾嶽庭說:「我們進去咖啡館坐一會兒。」
咖啡館裡有暖氣有wifi,踏著風雪進來,聞到烘焙咖啡的香氣,怡人愜意。
今天坐索道上山的遊客並不多,恰好有靠窗的觀景位,他們點了兩杯熱飲坐下,看著窗外碧空如洗,白雪皚皚,放鬆心情,也放緩身體。
隔壁桌坐了兩個本地導遊,正在閒談。
「我明天還有一個團,一大早飛到紅原機場。晚上把這個團送回茂縣,我就得去接人……」
訾嶽庭聽見了,主動轉身搭話。
「你們是走302省道過來的嗎?」
「是啊。」
「那邊路修好了?」
「修好了,昨晚半夜修好的。」
另一個導遊似乎還不知道這件事。
「就蘭磨水電站那邊,路段塌方,導致電力故障,搶修了一晚上……」
難怪昨晚嘎貢停電了。
訾嶽庭又問:「你們知道嘎貢在哪裡嗎?」
「嘎貢呀,離黑水很近的。那邊馬上要開發溫泉度假區,將來會和達古冰川成為一條線的配套景區。」
「你去嘎貢泡過溫泉嗎?」
「泡過呀。冰川水,對身體特別好。但是你們要白天去,那邊山裡小村小寨特別多,晚上容易迷路。」
訾嶽庭的問題問完了。
昨晚的鬼故事,導致林悠懷疑他和那個青海大哥在合夥嚇唬她。
訾嶽庭解釋了,自己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情,可她不信。
被騙了一次,林悠留下了後遺症,後面無論他說什麼她都不聽不信了。
反正,藝術家的本質就是滿嘴跑火車。
訾嶽庭問她,「現在放心了嗎?」
聽了本地導遊的話,林悠也覺得自己昨晚有些過於疑神疑鬼了。仔細想來,源頭是因在山裡迷了路,燃起了恐怖的氛圍。
不走夜路,就不會撞鬼。
林悠抱著茶杯在捂手,「我們早點下山吧,晚了又要開夜路。」
訾嶽庭倒不著急,「沒事,把茶喝完。」
從達古冰川開回錦城,滿打滿算需要七個小時。今晚到不了,他們可以歇在汶川,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