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不能流露半分疲態。梳妝畢,我緩緩轉身,凝視鏡中的自己——宮錦華服,廣袖博帶,峨嵯高髻上鳳釵橫斜,寶光流轉。珠屑丹砂勻施雙頰,掩去容色的蒼白,眉心點染的一抹緋紅平添了肅殺的豔色。這似曾相識的容光裡,我分明照出了姑姑當年的影子。
儀仗煊赫,扈從嚴整,長驅直入宮禁。
胡皇后鳳冠朝服,匆匆迎出中宮正殿。
“臣妾叩見皇后。”我欠身,被胡皇后搶上前扶住。
“快快平身,王妃萬金之軀,不必多禮。”胡皇后雖也被我來勢所驚,仍鎮定得體,不失六宮之主風範。
我不再與她謙辭客套,正色道,“臣妾今日特來向皇后請罪。”
胡皇后大驚,惶恐道,“王妃何出此言?”
“臣妾管教無方,以致舍妹年少妄為,前日犯下大錯,想必皇后已經得知。”我淡淡看她。
胡皇后怔了怔,乾脆地一點頭,“略有耳聞。”
我肅然道,“此事由臣妾管教不嚴而起,自是難辭其咎。王倩一人之失,延誤和親大事,令家國蒙羞。臣妾今日便將信遠侯母女執送御前,聽憑皇后發落。”
內侍將嬸母母女帶了上來。數日不見,嬸母鬢髮凌亂,老態盡顯,倩兒容色也黯淡了幾分,卻仍倔強如故。
徐姑姑惱恨她母女,顯然下了狠手整治,跟著後頭的四個嬤嬤,盡是訓誡司裡酷厲聞名之人。
“雖說情有可原,但你二人所作所為,終究是太過糊塗。”胡皇后側首看我,見我點頭,便端肅神色道,“念在信遠侯一生忠顯,本宮從輕論處……”
“皇后,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可礙於門庭,有違公正。”我打斷胡皇后的話,冷冷開口,“臣妾懇請,將信遠侯夫人送往慈安寺思過,王倩行為不檢,應送入訓誡司管教懲戒。”
胡皇后一窒,左右皆懾然無聲。訓誡司這三個字,是每個宮人最不願聽見的噩夢,那意味著往後的日子都將生不如死。
嬸母跌到地上,雙目發直,仿若失神。倩兒掙扎了要去攙扶她,被徐姑姑上前一步,擋在面前。
倩兒回頭,恨恨盯著我,“阿嫵姐姐,聽說你有了身孕,倩兒還沒來得及跟你道喜,你千萬保重身體,千萬別有閃失,否則就是一屍兩……”
她最後一個“命”字尚未出口,被徐姑姑抬手一記耳光重重摑上,打得她直往後跌去。
“倩兒!”嬸母尖叫,奮力撲到她身邊,還未觸到她衣角,即被兩名嬤嬤拽回。
嬸母終於歇斯底里,“你們害死我一個兒子,又來害我女兒,遲早你們滿門都會遭報應!”
“帶下去。”我無動於衷地聽嬸母一路叫罵,與倩兒一起被拖了出去。
胡皇后坐在一旁,低頭沉默,臉色蒼白,似乎猶未從震駭中回緩過來。
倩兒之罪可輕可重,憑了蕭綦的權勢,就算我要強壓下來,也無人敢當面置喙。
然而我對嬸母和倩兒的懲處之嚴酷,震懾了所有等著看戲的人,在眾人來不及非議之前,就已生生扼住了他們的口。
哥哥與蕭綦商議和親之事直到傍晚,便留在府中用膳。
席間正說笑間,阿越匆匆進來,稟報江夏王府總管有急事求見。
“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能追到這裡來。”哥哥沉下臉,大為不悅,這幾日他為著朱顏之事已經甚為煩心。
我心頭掠過一抹莫名的不祥,正欲勸慰他,卻見那總管奔了進來,連禮數也未行得周全,便跪倒在地,面色如土,“稟王爺,府中出事了。”
“又鬧什麼?”哥哥頭也不抬,重重擱了銀箸,端起酒杯。
“朱夫人自盡了。”
一聲清脆裂響,玉杯從哥哥手中滑脫,跌個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