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胡言亂語了,難道在舅父眼裡,我說什麼都是錯,連阿嫵一介女流都不如?今日母后差一點遇害,只怕下一個就輪到我!我要豫章王帶兵入宮保護,有什麼錯?身為儲君,若是連命都保不住,我還做這個皇帝幹什麼!”
“你住口!”父親大怒。
我張口欲勸太子,卻觸上蕭綦的目光,被他不動聲色地逼回。
“我偏要說!”太子漲紅了臉,硬聲相抗,“豫章王聽令,我以監國太子之名,命你即刻領兵入宮,清查亂黨,保護皇室!”
“臣遵旨。”蕭綦單膝跪下。
內殿傳來姑姑的咳嗽聲,似已被驚醒。
父親定定看著太子,再看蕭綦,最後轉頭看我,臉色漸漸慘淡,滿目驚怒轉為失望懊悔。
這殿上的三個人都已站在了他的對面。連同他手中最穩固的籌碼,一向被他視為廢物的太子,也背棄他投向了蕭綦。
父親呆立片刻,連聲低笑,“好好好,殿下英明,得此賢臣良助,老臣就此告退!”
從宮中出來,天色竟已將黑。蕭綦策馬在前,我獨自乘了鸞車,大婚後第一次回返王府,卻是一路無話。鸞車漸漸遠離宮門,我頹然闔上眼,只覺疲憊。臂上傷口此時才開始疼痛,紛亂的一幕幕不斷掠過眼前,心下有些許鈍痛,卻已不知喜悲。
車駕停下,已到了敕造豫章王府。自大婚次日憤然離去,我便不曾踏入此地。
車簾挑起,卻是蕭綦立在車前,向我伸出手,淡淡含笑道,“到家了。”
我一時呆了,被這三個字擊中心頭。
是的,這裡是家,我們的家。
遙望朱門金匾,“敕造豫章王府”六個金漆大字隱約可見,門內燈火輝煌,府中僕役侍婢已早早跪列在門前迎侯。
蕭綦親自扶了我步下鸞車,無意間觸到臂上傷口,我瑟縮了下,沒有出聲。
他止步看我,眉心微蹙,正欲開口,卻見一列素衣翩躚的美貌婢女從門內魚貫而出,徐步向我們迎來。
我與蕭綦面面相覷,一時愕然,卻見最後兩名美姬分眾而出,一人紅衣,一人綠裳,向我們盈盈下拜,與眾姬左右分列。明光輝映處,哥哥緩步踱出,長身玉立,白衣廣袖,身側群美環侍,初上梢頭的月輪,在他身後灑下皎潔銀輝……
他向我們微微一笑,袖袂飛揚地走來,恍若月下謫仙。
蕭綦突然笑出聲,我亦回過神來,脫口叫道,“哥哥!你怎麼在此?”
哥哥先與蕭綦見禮,這才向我戲謔一笑,“我特來迎侯妹妹與妹婿回府。”
我望向他身後那一片錦繡花團,原以為見了哥哥必是悲欣交集,可眼前這番景像,卻叫我啼笑皆非,“迎侯我們,也不必如此……”
如此鋪排做作——若換了從前,我必定直說,但礙於蕭綦在側,不得不給哥哥留些顏面,只得苦笑道,“這排場可算是隆重。”
蕭綦亦笑,“有勞費心。”
哥哥對我的調侃只作未聞,向蕭綦一笑,“阿嫵自幼嬌養,性子挑剔得很,我怕府中僕役不知她喜惡,特地帶自家婢子過來收拾。府裡一切都照你素日習慣佈置好了,你瞧瞧可還滿意。”他對蕭綦神色淡漠,最後一句卻笑著說與我聽,目光溫暖,隱含寵溺……我一時呆住,酸甜滋味堵在胸口,眼底漸漸發熱。
蕭綦不動聲色地謝過哥哥,請他入府敘話,哥哥淡淡推辭了。
“也罷,今日事繁,改日設下家宴,再聚不遲。”蕭綦微微欠身,對哥哥的態度並不以為意。
我知道哥哥心中仍對蕭綦存有芥蒂,卻也無可奈何,只得向蕭綦一笑,“我送哥哥。”
他的車駕已停在不遠處,我們並肩徐行,一眾姬妾遠遠隨在後面。
我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