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的宛如和敬誠侯,卻已墜入黃泉之遙,淪為皇位的祭品。
我只能由衷慶幸,此刻站在這裡的勝者是蕭綦,站在他身側的女子是我。
一切塵埃落定,京城陰冷的冬天也終於過去了。
為了照料小皇上,我不得不時常留在宮裡,整夜都陪伴在這孩子身邊。也許真的是母子連心,自宛如去後,這可憐的孩子好幾日哭鬧不休,連奶孃也無可奈何。唯獨在我懷中,才肯稍稍安靜。他開始依戀我,不論進食還是睡覺,都要有我在旁邊,常常擾得我徹夜不能安眠。
蕭綦如今一手攝政,政務更加繁忙。朝中派系更替,局勢微妙,門閥世家的勢力不斷被削弱,寒族仕子大受提拔。然而從寒族中選拔人才畢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經國治世也不是軍中武人可以辦到的,仍然還需倚仗門閥世家的勢力。瑣事紛擾不絕,我們也各自忙碌,竟沒有機會將心中隔閡解開。每當上朝時,我總隔著一道垂簾,默默凝望他的身影,他的目光也會不經意間掠過我。
初春暖陽,照著御苑裡碧樹寒枝,分外和煦。難得天氣晴好,我和奶孃抱了靖兒在苑子裡散步。
按皇室的規矩,小孩子要在滿月的時候才由父皇賜命,靖兒卻沒有機會得到父親給的名字。內史請太皇太后示下的時候,姑姑還是渾渾噩噩唸叨著那八個字,
琴瑟在御,莫不靖好,於是,我決定讓這孩子的名字,就叫做靖。
這些日子總算讓他慢慢習慣了和奶孃睡,不再晝夜不離地纏住我,我想著這兩日就也該回王府了,長久留在宮裡總不安穩。
奶孃抱著孩子,忽然驚喜地叫道,“呀,皇上在笑呢。”
一看之下,那孩子眯著一雙烏亮的眼睛,真的咧開小嘴,在對我笑。心中陡然湧上濃濃溫柔,看著這純真無邪的笑容,竟然捨不得移開目光。
“他笑起來好漂亮呢。”我欣喜地接過孩子,一抬頭,卻見奶孃和一眾侍女朝我身後跪下,俯身行禮——蕭綦卓然立在暖閣迴廊之下,面帶淡淡笑意,身邊沒有一個侍從,也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看了多久,我竟一直沒有發覺。我怔怔望著他,沉溺在他溫柔目光中,一時間忘記了言語。他緩步走來,容色溫煦,難得沒有慣常的冷肅之色。奶孃忙上前抱過孩子,領著一眾宮人悄無聲退下。
“好久不見你這樣開心。”他凝視我,柔聲開口,帶了些許悵然。
我低了頭,故作不在意地笑道,“不過是王爺好久不曾留意罷了。”
“是麼?”他似笑非笑地瞧著我,“王妃這話聽來,竟有幾分閨怨的意味。”
我一時紅了臉頰,許久不曾與他調笑,竟不知道如何回應。
“隨我走走。”他莞爾一笑,牽了我的手,不由分說攜了我往御苑深處走去。
林徑幽深,庭閣空寂,偶爾飛鳥掠過空枝,啾啾細鳴迴繞林間。細碎枯葉踩在腳下簌簌作響,我們並肩攜手而行,各自緘默,誰也不曾開口打破這份沉寂。
他握著我的手,十指糾纏相扣,掌心格外溫暖。我心頭百轉千回,往日無數次攜手同行的情景掠過眼前,千言萬語到此刻都成了多餘。
“昨晚睡得可好,可有被孩子纏住?”他淡淡開口,一如素日裡閒敘家常。我微笑,“現在靖兒很乖了,不那麼纏人,這些天慢慢習慣和奶孃睡了。”
“那為何一臉倦容?”他的手指扣緊,讓我挨他更近一些。
我垂眸沉默了片刻,終於鼓足勇氣,脫口而出,“因為,有人令我徹夜無眠。”
他駐足,目光灼灼地看我。
“每當想到此人,總令我憂心牽掛,不知該如何是好。”我蹙眉嘆息。
他的目光溫柔,灼熱得似要將人融化,“那是為何?”
我咬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