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刺客的血,殺了八九人,還剩二十餘個……”他以為我不相信,忙脫下風氅。
我怔怔望住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不知是哭是笑,仍未從方才的驚怕中回過神來。
“臉色都嚇白了。”他嘆息,滿眼暖意,“傻丫頭,很怕我會死掉麼?”
那一個死字從他口中說出,叫我心中又是一緊,呆呆望住他的面容,這一刻只覺天塌地陷,生生死死,卻是無論如何也不可失去他。哪怕只是想一想,那剜心之痛也是我絕不能承受的——我陡然張臂,緊緊抱住他,“如果要死,你也要死在我後面,那樣我才不會為你傷心難過,受那生離死別之苦。”
蕭綦一震,久久不語,只將我擁進懷抱,雙臂箍得我幾乎不能呼吸。
“好,百年之後,我讓你一步。”他在我耳邊含笑低語,“在那之前,你要陪我到老,一起變成鶴髮翁嫗,即便發脫齒搖,老邁龍鍾,也各不嫌棄。”
我們相隈倚坐在火塘邊上,蕭綦脫去染滿血汙的外衣,僅著貼身中衣,胸前緊實肌膚隱隱可見。我垂下眸子,竟不敢看他。他俯身去撥那火塘中的木炭,自顧凝神思索,未曾察覺我的窘態。
我輕咳一聲,嘆道,“眼下可怎麼辦,難道一直等到天亮?”
蕭綦微笑,“天亮之前,自有救兵來援。”
我愕然側眸,見他神情篤定,對我一笑道,“我們徹夜未歸,懷恩必會警覺,帶人出城來尋。我放了墨蛟回去,它認得路,也記得我的氣息,自會帶了懷恩尋來這裡。此處離城郊已近,天亮之前,他們必會趕到。”
我長長吁一口氣,心下略定,卻見蕭綦的臉色陰沉下來。
他淡淡道,“我們的行蹤被刺客知曉……府裡,只怕已有奸細。”
我心頭一凜,只覺一股寒意從背脊升起,此番知道我與蕭綦微服出城的人,只得府中那幾個貼身的下人,若連身邊的人也混進了奸細,還有什麼人可信。
“難道又是賀蘭……”我沉吟片刻,蹙眉道,“不對,突厥人與賀蘭箴此時自顧不暇,哪來餘力向你動手。”蕭綦唇角揚起,卻沒有半分笑意,目中精光流轉,深不可測,“你以為,此時誰最想取我性命,誰又能帶著數十名刺客潛入寧朔?”
我正傾身去撥那木炭,聞言手上一顫,鐵鉗幾乎脫手。
不知道是不是溼透的衣衫貼在身上太冷,我竟有些微微顫抖,靠近了火塘還是周身發冷。
“還是冷麼?”蕭綦從背後環住我,捏了捏我溼透的衣袖,斷然道,“這樣不行,脫下來!”
我心中一慌,卻掙不開他雙臂,此前兩次被他脫掉衣衫的狼狽,至今還令我耿耿於懷,此時眼見他又來解我衣襟,忙羞惱道,“不用,我不冷……”
他雙臂一緊,俯身貼近我耳邊,低低道,“為什麼總是怕我?”
我窒住,忽覺口乾舌燥,似乎周身都燙了起來,結結巴巴道,“不是,我,我沒有……”
他不再言語,靜靜抱著我,溫熱氣息暖暖拂在我耳根。
火塘中偶有一點火星爆開,分明方才還覺得冷,此刻卻似周身血脈都一起沸熱了。
“阿嫵。”他沉沉喚我,語聲低啞溫柔,“我已經錯過你三年。”
他的唇落在我耳垂,輕輕貼著耳畔,沿著頸項一路細細吻了下來。
我緊緊閉上眼睛,不敢動彈,甚至不敢喘息,心頭劇跳,一顆心似要奪出胸口。
大婚之前,宮裡的起居嬤嬤已經教過我床闈之事,甚至很早很早之前,我曾不經意間撞到太子哥哥與姑姑的侍女偷歡……男女之事,我雖也羞怯好三,卻不是全然懵懂無知。
他薄削雙唇灼燙在我光裸的頸項肌膚上,激起陣陣酥麻。我被他擁在懷中,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