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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站在床邊,聞著像解酒湯,看著像穿腸毒藥。

謝淵端過碗一口灌下去,差點沒給那一碗黃連水苦的吐出來。

莫雨抱著胳膊站在旁邊,冷不丁開口:

“你說怎麼死的不是我。”

這當然不是個問題,充其量也就是句牢騷,只是殺傷力異常巨大,還不辨敵我,純粹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但是謝淵老早就想把這句話甩在莫雨臉上了,都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他一輩子掏心掏肺就這麼個徒弟,結果人出去八年抗戰五年失蹤最後居然是死對頭回來報喪,謝淵沒當場砍了莫雨都算是多年曆練。

如果兩個人一定要死一個,謝淵當然會想著莫雨去死,反正那小瘋子從小三災八難沒幾天安生日子,早死早託生。

可是現在謝淵自己的徒弟死了,他不光沒見上最後一眼,連人埋在哪兒都不知道,還不能真把莫雨給宰了。

兒子死了,當師父的把兒媳婦給殺了殉葬,這世上沒這麼個道理。

“我其實一直覺得自己會走在毛毛前頭。”

這一句話說的平平板板,謝淵看了一眼莫雨,發現年青的惡人谷主居然早就有了白髮。

“全都白了,這些年都是染出來的。”莫雨背過身,靠著床在腳踏上坐下來,臉上的表情沒人能看見,但聽聲音倒還平穩,“我們走了很多地方,我總不死心。但毛毛拖不下去了,總不能真讓他跟著我顛沛流離死在外頭,就回稻香村去了。”

“毛毛他,死的時候我們還在院子裡看月亮,他還吃了口月餅,人就這麼去了。”

“你之前怎麼不說。”

“沒什麼好說的。”

“你到底把人埋哪兒了?”

“稻香村的河裡,一把火燒了,把灰撒進去。”

莫雨動了下肩膀,謝淵以為他哭了,但莫雨只是站起來,推門走了。

這一次莫雨幾年都沒再來過,謝淵聽說這一任的惡人谷主押著十惡總司極道魔尊那一大幫子血雨腥風的魔頭在惡人谷又是種樹又是蓋房子,一開始還有人跑到谷外頭死都不回去,後來就都漸漸都安頓了,連攻防都沒多少人去了。

只要是人,就總想過點安生日子。

謝淵覺得那天莫雨一定是哭了,所以惱羞成怒這麼多年都沒再來過,又覺得現任惡人谷主老往自己這個前任浩氣盟主門口躥也不像回事。

這一年開了春,謝淵沒留神摔了一跤,骨頭一下子就折了。人老了骨頭脆,連帶著整個人也昏昏沉沉的,都說是萬物生髮的時節,他倒是眼看著要熬不過去了。

莫雨來的時候也沒避諱著浩氣盟的人,林可人這種級別的高手不在,像莫雨這種當世伸五個指頭排排號就一定有他的高手矗在那兒就沒人敢動。

謝淵看見莫雨心裡頭其實有點高興,他知道自己的老上司老朋友老對頭都見不著了,能看見莫雨這麼個跟過去相關,特別是跟穆玄英相關的人,也多少算是個往昔崢嶸歲月的念想。

莫雨指揮著浩氣盟的人把謝淵過去的盔甲洗刷乾淨備好,就在悶著藥氣的屋子裡坐下。

“指揮浩氣盟的人感覺怎麼樣?”

莫雨袖著手點點頭:“還行。”

謝淵咳嗽了兩聲,喘聲裡還夾著兩聲笑。

“那會兒,玄英一提你我就關他緊閉,我就想不明白了,天磊兄那樣光明磊落的人,生的兒子怎麼就跟你這麼個滿手是血的人糾纏不清楚。”

“後來玄英就不說你了,我還以為他把你忘了,誰想到後來這些事兒呢?”

謝淵伸出手,將莫雨比他這個臨死的老人還要冷的手緊緊攥住。

“我原諒你了。”

謝淵死後被埋在了落雁城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