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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的指責己經作了調查,而且很高興地宣告對簡·愛的詆譭己徹底澄清。教師們隨後同我握了手,吻了我,一陣歡悅的低語,迥蕩在我同伴的隊伍之中。

這樣我便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我打算從頭努力,決心排除萬難披荊斬棘地前進。我拼命苦幹,付出幾分努力,便獲得幾分成功。我的記憶力雖然不是生來很強,但經過實幹有了改進,而反覆練習使我的頭腦更為機敏。幾周之後,我被升到了高班,不到兩個月我被允許學習法文和繪畫。我學了動詞Etre的最基本的兩個時態;同一天我作了第一幅茅屋素描(順便說一句,屋子牆壁的傾斜度可與比薩斜塔相媲美)。那天夜裡上床時,我忘了在遐想中準備有熱的烤土豆或白麵包與新鮮牛奶的巴米賽德晚餐了,往常我是以此來解饞的。而現在,我在黑暗中所見到的理想畫面成了我的盛宴。所有的畫作都是出自我的手筆,瀟灑自如的房屋、樹木鉛筆畫,別緻的岩石和廢墟,克伊普式的牛群,以及各種可愛的畫:有蝴蝶在含苞的玫瑰上翩翩起舞;有鳥兒啄著成熟的櫻桃;有藏著珍珠般鳥蛋的鷦鷯巢穴,四周還繞著一圈嫩綠的長春藤。我還在腦子裡掂量了一下,有沒有可能把那天皮埃羅太太給我看的薄薄的法文故事書,流利地翻譯出來。這個問題還沒有滿意解決,我便甜甜地睡著了。

所羅門說得好:“吃素菜,彼此相愛,強如吃肥牛,彼此相恨。”

現在,我決不會拿貧困的羅沃德去換取終日奢華的蓋茨黑德。

第九章

然而,羅沃德的貧困,或者不如說艱辛,有所好轉。春天即將來臨,實際上已經到來,冬季的嚴寒過去了。積雪已融化,刺骨的寒風不再那般肆虐,在四月和風的吹拂下,我那雙曾被一月的寒氣剝去了一層皮,紅腫得一拐一拐的可憐的腳,已開始消腫和痊癒。夜晚和清晨不再出現加拿大式的低氣溫,險些把我們血管裡的血凍住。現在我們己受得了花園中度過的遊戲的時刻。有時逢上好日子,天氣甚至變得溫暖舒適。枯黃的苗圃長出了一片新綠,一天比一天鮮嫩,使人彷彿覺得希望之神曾在夜間走過,每天清晨留下她愈來愈明亮的足跡。花朵從樹葉叢中探出頭來,有雪花蓮呀、藏紅花呀、紫色的報春花和金眼三色紫羅蘭。每逢星期四下午(半假日)、我們都出去散步,看到不少更加可愛的花朵,盛開在路邊的籬笆下。

我還發現,就在頂端用尖鐵防範著的花園高牆之外,有著一種莫大的愉快和享受,它廣闊無垠,直達天際,那種愉快來自宏偉的山峰環抱著的一個樹木蔥籠綠蔭蓋地的大山谷;也來自滿是黑色石子和閃光漩渦的明淨溪流。這景色與我在冬日鐵灰色的蒼穹下,冰霜封凍、積雪覆蓋時看到的情景多麼不同呀!那時候,死一般冷的霧氣被東風驅趕著,飄過紫色的山峰,滾下草地與河灘,直至與溪流上凝結的水氣融為一體。那時,這條小溪是一股混濁不堪、勢不可擋的急流,它沖決了樹林,在空中發出咆哮,那聲音在夾雜著暴雨和旋轉的凍雨時,聽來常常更加沉悶。至於兩岸的樹木,都己成了一排排死人的骨骼。

四月己逝,五月來臨。這是一個明媚寧靜的五月,日復一日,都是蔚藍的天空,和煦的陽光,輕柔的西風和南風。現在,草木茁壯成長起來。羅沃德抖散了它的秀髮,處處葉綠,遍地開花。榆樹、岑樹和橡樹光禿禿的高大樹幹,恢復了生氣勃勃的雄姿,林間植物在幽深處茂密生長,無數種類的苔鮮填補了林中的空谷。眾多的野櫻草花,就像奇妙地從地上升起的陽光。我在林蔭深處曾見過它們淡談的金色光芒,猶如點點散開的可愛光斑。這一切我常常盡情享受著,無拘無束,無人看管,而且幾乎總是獨自一人。這種自由與樂趣所以這麼不同尋常,是有其原因的、而說清楚這個原委,就成了我現在的任務。

我在說這個地方掩映在山林之中,坐落在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