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觀察一段時間,等好轉之後再出院。老人年紀大了,不太適合開刀,而且這次犯病也不是特別嚴重,養好了之後,短期內應該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將來什麼時候會再次發病,也說不好。
常夏原本迷迷糊糊的恐懼,徹底具象了起來。他每天都守在醫院,短短半個月,姥姥沒什麼事兒,常夏倒是瘦了兩圈。沈彥川每週會來醫院看望姥姥和常夏兩次,第二週探視完姥姥,沈彥川在醫院門口對魂不守舍的常夏說:“我明天還過來,中午不要買飯,等我送飯。”
常夏一愣,心裡又浮上了絲絲縷縷的感動。他想假裝客氣地拒絕一下,但內心鬆動的那一塊控制了他的語言,讓他怎麼也沒張開口。常夏最後只是點點頭,目送沈彥川挺拔的身影漸漸走遠。
從這天開始,沈彥川每天中午都會帶著飯盒給常夏和姥姥送飯。隔壁床的病友都誇姥姥有福氣,有兩個這麼孝順的孫子,姥姥也沒多解釋,只是笑呵呵地表示贊同。頭幾天,沈彥川送來的都是炒雞蛋、炒土豆絲這種沒技術含量的菜,味道也很一般,隨著時間的推移,飯盒裡的菜色越來越豐富,味道也越來越好,常夏跟沈彥川一起刷飯盒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問道:“彥川,最近的菜都是你做的?”
沈彥川耳朵紅了。他其實從常夏父親去世那時開始,就有意識地跟老媽學做菜了。只是平時回家不多,學會的也只是炒雞蛋這類簡單的菜。這回,他又重新跟老媽學習了一下,除了每天給常夏和姥姥送飯,他家裡的三餐主廚也由李芳變成了他。練得多了,會做的菜自然也多了,味道漸漸也好了起來。
這些事兒,沈彥川自然不會跟常夏講,他只是胡亂點點頭說:“我手藝不行,做得不好吃,你和姥姥湊合吃吧。”
常夏洗乾淨碗筷,順手又洗了把臉。他頭埋在雙手裡很長時間,重新抬起頭的時候,沈彥川看到常夏溼淋淋的臉上,那雙漂亮的眼睛紅了一圈。
沈彥川簡直想伸手把常夏擁入懷中,可他只能伸手拍拍常夏的肩膀說:“又怎麼啦?我做的菜真的這麼難吃?都把你難吃哭了?”
常夏使勁兒搖頭,頭髮上的水珠就順著他的動作甩到了沈彥川的臉上。他急忙伸手要去擦,卻又被沈彥川擋了一下,常夏神色一暗,到嘴邊的話就又咽進了肚子裡。
沈彥川看他的神色,心裡的痛苦和無奈又湧了上來。他只能自己主動伸出手,揉了揉常夏半溼的頭髮,開玩笑說:“又跟小狗似的,這回不掉毛,開始甩毛啦。”
常夏抓住沈彥川的手,緊緊地握住。沈彥川之前的疏遠讓常夏鬱悶、傷心,他幾乎已經不敢再抱什麼期望了,卻沒想到,在自己最鬱悶、痛苦、絕望的時候,那個明明好像已經走遠了的沈彥川,卻又折了回來。沈彥川就像他承諾的那樣,一直都在。常夏拖著沈彥川走回病房,心裡又是高興又是難堪,好像之前長達半年不尷不尬的時光都是他自己在無理取鬧。他跟姥姥說了幾句話,就繼續拉著沈彥川,送沈彥川去車站。
停在站牌後面,常夏掙扎了半天,終於開口道歉:“彥川,之前是我錯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可能是你一直太遷就我了,你突然間不隨時隨地跟我在一起,我就以為你開始煩我,不想理我了。我從來沒跟別人像跟你這樣長時間相處過,我,這段時間都是我無理取鬧,我太依賴你,也太束縛你了,你原諒我!別煩我!”常夏拉著沈彥川的手,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沈彥川心裡一陣翻騰,他簡直想不管不顧地跟常夏坦白:不是你無理取鬧,有問題的是我!可他什麼都不能說,他只能握握常夏的手說:“好了常夏,別胡思亂想,你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姥姥。我明天再過來。”
☆、錢
不到半個月,姥姥出院了。這期間,一直是常夏在醫院陪床,夏利偉一家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