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儼忽然渾身鬆軟下來,是啊!宓娘不過是五歲的孩子,自己能指望她什麼?縱然那次試探宓娘展現了自己不同常人的一面,可畢竟只有五歲!
像是被人開啟了個發洩口,渾身的力氣都流走了,沈儼再沒有方才的鬥志,像丟了魂似的離開宓孃的閨房。
過了好久,宓娘坐在桌子旁一動不動,這才對門外喚了幾聲,簡單梳洗過後掩頭就睡。
第二日一大早就起身給張氏請安,張氏這幾日愈發顯懷,聽說現在已經診出來是雙生,脈象看來應是兩個哥兒,沈逸很是高興,連道張氏是個有福氣。甚至一口氣連賞了好些東西給伺候張氏的婢子們。
“宓娘,你可別看我們沈家如今在中山城還有幾分臉面,其實啊這底子裡也就沒剩些什麼了。阿母想著一直對不起你,若是高嫁了怕有人欺壓,因此給你尋了一門好親,那人雖說寒門出身,卻是要考秀才的,日後不愁沒有發達的時候!”
一來就是這個話題,看來張氏是想趁著自己診出雙生子的喜訊來讓沈逸答應這門親事!
真真是好一個為自己著想!
把王父訂給自己的親事搶給姜娘以後,給自己卻訂下一門寒門親事?還是自己孃家,這如意算盤打得好!宓娘在心底冷笑,只覺得一股寒氣蹭蹭往上冒直往心底鑽。
“宓娘不敢擅作主張,這事還得看阿翁怎麼說!”宓娘吶吶道,有點回避的意思。
“你阿翁已經同意了,估摸著後日兩家就會正式交換庚帖訂親,你啊往日得好好在阿母身邊學著管賬做主母了!”
沈逸已經同意了!宓娘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起來,沈逸一向偏疼張氏她是知道的,可她斷沒有想到在婚姻這樣的大事上他竟然同意將自己許配給奴籍的張家?
籠在袖子裡的雙手禁不住又緊握一些,宓娘強壓住怒氣給張氏行禮故作害羞:“阿母慣會笑人家,不跟你說了!”說著小跑著離開,像後面有厲鬼索命一樣跑的飛快。
一路小跑到涼亭裡見四周沒有人,宓娘這才頓住腳步看著一池子水默默流淚起來。原本上輩子就沒福氣,一世病魔纏身,好容易得了一次重生的機會,哪裡想到早早的便被人決定了一生,她都沒來的及看看這美好的世界!憑什麼!老天你憑什麼這樣玩弄我!你明明已經讓我重生了為什麼還要這樣玩弄我?在這朝代裡自己若是嫁給一個奴籍子弟只怕這一生乃至自己孩子都抬不起頭做人!
張氏!張氏!
“渴望擁有權力嗎?”
“如果想要,三日之內就到你家尾巷子口直走到底的那間尼姑庵裡找我。”
“三日之內就到你家尾巷子口直走到底的那間尼姑庵裡找我。”
“尾巷子口直走到底的那間尼姑庵!”
“渴望擁有權力嗎?”
宓娘驀然響起這些話,魔咒似得一直縈繞在耳邊。尼姑庵是嗎,去就去,反正這一生也就這樣了,不如拼一拼!
今日天氣不是很好,大早上本就有些陰沉,這時候更是零零碎碎下起雨來,偶爾帶些刺骨的風,好在是夏日並不覺著冷。宓娘卻感覺自己胸口悶的不行,就連呼吸都要十分用力,這感覺,不大好啊!
巷子口走到底,這尼姑庵也不知是多少年的了,破敗成這樣,木質的門把上都長了青苔,窗戶上破了好大一個洞,風直灌進去甚至還隱隱聽得見回聲。宓娘看著看著不知怎的就笑出聲來,忽然沒那麼緊張了。
出來的時候她沒有告知任何人,一個人來到陌生的地方總是有些怕的。可想到那儒雅的男子要在這樣破舊的地方等自己幾天,她便樂不可支!
萬一自己要是不來呢?
但是沒有假如。
“進來喝一杯吧!”一襲白衣,盤腿坐在方桌前很是悠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