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擺著燒得正旺的火盆,銀骨炭發出暗紅的光,放上鐵絲架,擺上栗子花生烤著,再來一壺茶。 愜意得很。 飯後趁著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去上補習班之前,顧文軒喝著茶的上起了一節“背後教妻”的課程。 所以,別覺得大嫂又是買馬車又是買人的趕在前頭,咱們佔了老馬家多少便宜似的,老馬家並不吃虧。 甚至連這回找你爹交換田地,何曾不是有你父女兩人田地在,老馬家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就如周家那兩個老。 死了個閨女,連可吸血的兒子都過繼了,為何至今還不敢找麻煩,根子就出在“宗族”二字上。 當時肯定被你抬出來的高府巡撫給唬住了,但機關算盡豈能甘心,主要還是怕把你惹急了不顧後果把他們閨女丑事曝光。 有些事可以人死事消,但這種偷漢子還生下女乾生子的醜事,一旦揭開絕對能讓周氏一族名聲臭個兩三代。 起碼你這一代的同族兄弟姐妹親事就麻煩了,醜事一旦曝光,全族上下老少都能把他們給撕了出族。 最關鍵的,一旦出族還不是那兩個老的想他們老倆口出族就可以了,他們所出的兒子,起碼長子就逃不了。 不管分家了沒有,是不是分戶了,老人肯定和長子在一個戶帖上,不是長子無過錯就可免除隨老人出族。 這就跟株連九族一個道理,管你無辜不無辜,出族了被族裡收走房屋田產不說,身家不清白就沒命了。 他們不是不想鬧,是不敢鬧,本身又不是窮得過不下去日子還一下子偷賣倆孫女,輿論就不利於他們。 再鬧,當他顧家無人? 他爹就不可能想不到他媳婦把那一家子全得罪光了,否則何至於早早就明擺著給兒媳撐腰了。 就他爹腦子好用的,之所以至今未歸,除了被馬大爺拉住用晚飯,肯定還有事情想趁人多在商量來著。 知子莫若父。 反過來。 顧文軒也確實將他老子的心思摸個透了。 三位地頭蛇辦事效果極高。 半個上午加上一下午的時間,不止馬大壯和古家老么談好價錢立了契據,連和其他人家也達成了交易。 如顧二柱。 在馬大壯和古家老么談好,他也將周半夏看好的三塊地透過當里正的堂弟之手談妥了價錢立了契據。 在週四順和馬大壯交換田地時,他還從當里正的堂弟帶來的黃冊中找出且買下十畝地落在自己媳婦名下。 最後親家三人一瞅這不對啊,那、還有那塊地是誰家的,當場讓里正堂弟再翻黃冊,再把人找出來交換。 一個猛、一個精、一個摳。 親家三人硬的,軟的,算的,又是交換,又是添銀,可算將中間的絆腳石全踢開,結果樂極生悲了。 天快黑了。 手上的契據,也就是俗稱的“白契”還需要到縣衙戶房辦理過戶過稅,登記入冊蓋上印章成“紅契”。 當然,不是非要當天辦理紅契不可,有白契在手,落在誰名下就是誰的了,但這裡面涉及到田賦就不一樣。 一旦原田主沒有按期交納田賦被查到未辦理紅契,重新訂賦稅就麻煩大了,連里正都逃不了被罰。 馬大壯倒早已事先打點好縣衙戶房,但馬車再快,一份份的契據委實不少,只怕趕得到,今晚也出不了城。 這其中單單屬於周半夏的白契,共有十一份。 她是說這一塊那一塊的,可光靠南的一塊地,田主就有兩家;北面帶林子的荒地又當成宅基地無須交納田賦。 僅此十一份白契,等到縣衙戶房將她名下的田產地產過戶過稅,再登記整理入冊,只怕沒有個把時辰都換不成紅契。 再聽馬大壯問當里正的顧揚明,古家莊和東口村兩村之間的田地可有誰家想轉手,連週四順的眼睛都亮了。 有戲! 田地是根本,讓馬大壯多買些,好把挨著清河村的田地再讓些出來,咳,是區區五六百畝地還是少了。 連先派馬家長工給家裡捎句話的工夫都沒了,顧二柱和週四順相視一眼,趕緊讓堂弟再翻黃冊找人。 親家不知,但顧二柱出門之前還是能聽出老兒媳話裡意思,銀票不夠還有現銀,可著邊上買,有多少要多少。 親家不知,但週四順還是親耳聽見的,他家三丫回去前已經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