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話的時候是在說笑,其實說中了,咱娘可不就是連野菜窩窩頭,兒子兩個,兒媳一個的分著吃。
如今再回想起來,那吃的是啥玩意兒,我的娘啊,連地瓜都捨不得多放,不知哪來的那麼多野草野菜。
臉都吃綠了,好像就是打從三丫和四郎媳婦進門,咱娘不敢過頭,別說,還蒙準了,三丫是沒吃過。
所以三丫壓根不知咱娘變化有多大,午間那會兒我原本還想問娘要不要來晚野菜粥,怕把她當場惹惱了。”
劉氏失笑搖頭,“不這麼算計著過日子,他們二老哪能明的暗的貼補了貼補等分家後手上還有四五十兩銀子。
幾個孩子成親哪個不要彩禮,你後面五年交上去的銀子其實還不夠大郎讀書,他讀書不像咱們六郎。
像讀書人以文會友的文會,六郎收到五次帖子能去一趟不錯了,而大郎是沒有收到帖子都上趕著去。
這兩者區別大了,大郎去五次最少做一身長袍,他媳婦不是三丫,他媳婦陪嫁裡有布料都不會拿出半塊布。
再加上出門應酬手上總不能沒有點銀子,又愛面子,連送夫子的節禮都要對比著城裡殷實人家出來的同窗。
再買買書,七七八八的開銷每年合起來,比束脩和筆墨紙硯更大,只不過老爺子早把這些大頭開銷給瞞下來了。
我要沒算錯的話,你大哥上吊那時家裡最多不過超過十兩銀子,你爹孃不敢說,怕你追問剩下那些銀子哪去了。
這才有了他看似良心發現地偷摸著去找活當賬房,但凡能解釋得了銀子花哪兒,他不會放棄繼續參加院試。
那個時候,大郎在縣城學塾讀書開銷就很大,凡事怕對比,他們生怕六郎在村學讀書讀的比大郎還好。
等六郎讀出名堂,於情於理,你大伯他們都會站在六郎這邊,畢竟你已經供完你大哥又供你大哥長子。
一個兒子,一個侄子,孰輕孰重?你肯定會供兒子,這裡帳目已經對不上,六郎再比大郎強,他們完敗。
再不趁六郎年幼無知時算計六郎,徹底斷了周秀才說的六郎敏而好學,又如何能讓你和二郎為他們賣命。
當然,我這是馬後炮,如今事情出來了,再前後串起來,我才發覺這裡面原先藏了多少蹊蹺。
他們把事情做絕了,有你爹孃才有你,我不會也不敢讓孩子不孝記仇,但你大哥和大郎,武哥,我大度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