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了片刻,也不知在思忖些什麼,半晌,抬眼衝花小麥笑了笑,寬厚和善地道:“小妹,你預備賣些什麼吃食?”
花二孃比他還急,緊跟著也道:“是啊是啊,你打算賣什麼?咱總不能也學著那孫婆婆賣糖水吧?她雖然隔三四個月才來一次,但搶了人家的生意總歸是不好——還有,你這攤子,打算幾時開張?”
花小麥這段時間閒著沒事淨琢磨這個了,心下早有計較,登時便笑了笑,一絲不亂地開口道:“我想過,攤子剛剛支起來,還是賣些便宜實惠的吃食,更容易招攬食客。眼下正是春忙時節,咱村兒的人在田地裡忙碌了一天,肯定特別容易餓,所以這一開始,我打算賣面,間或賣些餛飩、煎餃之類的小吃。”
“面?”花二孃挑了一下眉。
“對啊!”花小麥十分篤定地衝她擠擠眼,“我會做的麵條可多了,不管熱的涼的,清湯的濃湯的,鮮的辣的還是怪味的……只要你能想得到,我都能立馬給你做出來。麵條這東西,當正經晚飯使得,當夜宵也使得,既便宜又管飽,最容易被人接受了!等攤子的生意漸漸好起來,我再張羅別的吃食也不遲啊!”
“有理。”景泰和點了一下頭。
見自家夫君也贊同,花二孃立時便有些坐不住,一把攫住花小麥的手腕子,一疊聲道:“既如此,不如咱明晚就把這攤子支起來吧?對,明天一早,我便和你去多買些菜回來,然後……”
“二姐,你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花小麥委實忍俊不禁,翹起嘴角道,“這事哪能如此心急?準備工夫最是緊要,若是到時弄得手忙腳亂,那才丟人呢!既然要賣麵條,這滷子我總得先熬上,鮮湯也總得燉好吧?而且,眼下咱們既沒鍋也沒爐,連桌凳都還沒買回來呢!”
花二孃這才不說話了,只坐在一旁骨朵著嘴。景泰和琢磨了一陣,轉身對花小麥道:“小妹,這兩日你便只管照應熬滷子燉鮮湯的事,那鍋爐桌椅,我去替你打聽,好歹我在村裡認識的人多些,或許能踅摸到那便宜好用的物件也未可知。”
“好。”花小麥笑眯了眼,忙跟他道謝,只覺得心裡壓了許久的一件事,終於塵埃落定。
……
接下來幾天,花小麥和花二孃兩人,便一直忙著做各樣準備工作。
每日裡,景家小院總有各種各樣的香味飄散出來,或濃郁或鮮甜,勾得來往行人忍不住停下腳步,扭著脖子四處尋找香氣的來源,片刻之後,方才萬般失望地離開。
住在隔壁的潘太公,天天被這股子香氣弄得坐立難安,得了空便要攀上牆頭張望兩眼,扯著潘太婆不住口地嘀咕。
“麥子又在做什麼好吃的吶,從早到晚,香得人魂兒都沒啦!那泰和,可是個有口福的人吶!”
然而事實上,別說吃了,景泰和壓根兒連花小麥在做些什麼都不清楚。
這幾日,他那鐵匠鋪的活計彷彿更忙了些,每天上午都要提早一個時辰出門,到得下午,往往天已經黑透了,他才匆匆忙忙地趕回來,吃過飯後立刻便上床歇了,面色瞧著好似非常疲憊。
花二孃疼惜夫君,飯桌上便讓花小麥格外添了兩樣菜,希望景泰和能吃得好些,將力氣補回來,夜裡躺於榻上,更是一遍遍地嘮叨,勸景泰和若是實在太忙,便不必將所有的活兒都接下,好歹顧惜些身子。
景泰和滿口答應,第二天卻依舊早出晚歸。如此過了四五日,這天早晨,花小麥從房後看了番椒回來,正盤算著是不是應當去探望一下關蓉,卻被景泰和給叫住了。
“小妹,你今兒若是得空的話,隨我去一趟鐵匠鋪好不好?”他站在院子門口,手裡提著裝了飯食的籃子,臉上帶一點笑容,語氣聽上去十分平常。
“咦?”花小麥有些意外,抬眼看他,“去鐵匠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