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白菘怎樣烹煮最合適。”
村中農戶大多並不怎樣講究,菜蔬生吃於他們而言乃是常事,羅月嬌果真接過那片葉子,擱進嘴裡仔細嚼了嚼,蹙眉道:“倒是有股清清爽爽的味道,卻太過寡淡了些。要說這白菘,我最喜便是醋溜……”
花小麥簡直無法避免地立刻想到剛才自己吃的那素雜燴,胃裡一陣翻攪,忙抬手製止她:“莫要跟我提那個‘醋’字……”
羅月嬌也大概曉得她早間是吃了虧的,抱歉地吐吐舌頭,彎起嘴角一笑。
“……白菘滋味清淡,醋溜能使人覺得酸爽可口,但若你拿它水煮或清蒸,便只會愈加寡淡,對不對?”花小麥緩了緩,好容易將那股欲嘔之感壓下去,又接著道,“再比如說那扁豆,只用少許油清炒便很好吃,你若黃燜紅燒,反而糟蹋了它那股子清香味了。”
看了一陣菜蔬,花小麥又帶著羅月嬌進了院子,指著自家做的醬料說與她聽。羅月嬌也不計能不能聽懂,又或者能聽懂多少,一面使勁點頭,一面暗暗記下,倒十分肯用功。
這頭一天上課,便花了大半日的工夫,將要傍晚時,羅月嬌回家吃過飯,又立刻跑來景家小院,陪著花小麥去擺攤。
花二孃卸下身上重擔,喜得什麼似的,興高采烈將兩人直送出院門,又殷勤囑咐她們莫要太過勞累,見兩人走得遠了,樂滋滋地回屋便去抱景泰和的脖子,不管不顧,堂屋裡便滾成一團。
那邊廂,花小麥與羅月嬌兩個來到河邊,快手快腳地將攤子鋪排開來,登時便湧過許多人來。
昨日在這河邊上發生的一幕,是許多人都親眼瞧見的,今天一上午,就傳遍了火刀村的各個角落,上到八十老翁,下到牙牙學語的孩童,就沒有一個人不知道花小麥受了關蓉的委屈。
也不論他們是揣著什麼心態罷,總之便是都跑來花小麥的攤子前問長問短,話說得多了容易餓,也便叫碗麵吃,因此上,這日的生意,倒比昨天還要好了許多。
花小麥手腳快,麵條一碗碗源源不斷地端上桌,羅月嬌便蹲在那攤子後頭,悶聲不響只管吭哧吭哧地洗碗,見到桌邊有人吃完了面離開,也不要花小麥吩咐,立刻撲上去收拾擦桌,忙得團團轉。花小麥瞧見了,雖感嘆她是個勤快的,心中卻也有些不忍,便開口喚她歇歇。
孰料那羅月嬌,竟是立刻搖了搖頭:“我知道我笨,小麥姐你教我做廚,不知得費多大的勁,白天累了一日,晚上還要擺攤,好辛苦哩!出門前我嫂子跟我說了,既然來幫你擺攤,就得肯花力氣,否則若是惹得你惱了,再不願教我怎麼辦?”
“那你也得休息,轉得陀螺也似,人家還以為我剋扣你。再說,人太累便要出錯,你打爛了我的碗,還是我倒黴。”花小麥不得不苦口婆心地又勸了她許久,強將她摁在凳子上坐了,又撥空煮了碗麵給她吃。
……
自這日始,花小麥原本就算不得空閒的日子,愈加過得忙碌起來。
白天教羅月嬌學廚,晚上便推著車去擺攤,每晚躺在床上,只覺手腳都不是自己的,痠痛不已。
幸而那羅月嬌是個實心眼的姑娘,兩人相處雖時有令人啼笑皆非的情形發生,總體卻還算愉快,至少,不會令心情太過差勁。
某天午後,花小麥正在廚房盯著羅月嬌切豆腐。那姑娘心眼兒實,下刀格外狠,幾次三番差點切到手,唬得她魂兒都飛了大半,少不得拿出“先生”的架子來,惡聲惡氣訓了她一頓。羅月嬌脾氣好,見她發火也不敢則聲,只低了頭作一臉羞愧狀。正說著,就聽得院子外傳來一個男人聲。
“這裡是姓景的?”
彼時花二孃不知去了村裡哪戶串門子,花小麥便快步跑了出來,就見門外站了個二十來歲家丁打扮的年輕人,推著一架板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