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存著疙瘩。
孟鬱槐也曉得她不是那起沒事就往牛角尖裡鑽的性子,便也不再勸,與她說了兩句閒話。領著她回了前邊大堂。
因孟鬱槐明日要去省城,這晚一家三口特意提早一些回家,張羅吃食收拾行裝,免不了忙碌一回,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早,將孟鬱槐送出村後,花小麥便與孟老孃兩個照舊去了稻香園。
秋日裡,原本就有許多人愛去林中田間遊賞,再加之稻香園與歸林居的那回事。又鬧得陣仗頗大,縣城裡往火刀村來的人,呼啦一下子便多了起來。
碰巧這日鋪子上有三兩個從縣城來的食客,在竹林中落座之後,便把菜牌捏在手中翻來覆去拿不定主意。斟酌半晌,又對那“主廚特選”的牌子起了興趣,問明花小麥今日得閒,便點了三五菜餚並著一壺酒,興興頭頭地滿口稱,今日非得嚐嚐這傳說中的好手藝不可。
依著花小麥的意思,她眼下這情形。每日中午、晚間做兩桌菜,便已是很費勁了,若是客人多,便按著順序唯有往後排,因此頗有些惴惴,不知這“主廚特選”會不會遭來不滿之聲。卻不想頭一天就有人買賬,心中立刻便安穩幾分。
然而待慶有將竹林中那桌客人點的菜色一一報給她聽,她登時便有些哭笑不得。
旁的菜倒還猶可,唯獨當中有一道“羊方藏魚”,最是費工夫。
說來。這也算是一道赫赫有名的古菜,從前花小麥學廚時,畢業作品,正是改良過的“羊方藏魚”,她那優秀畢業生的頭銜,也是憑著這道菜獲得的。
於她而言,這當然是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菜,甚至可以說,對她還有很特殊的意義,只是……
它實在太麻煩了!
羊肉和鮮魚一起烹飪,能最大程度上將一個“鮮”字型現得淋漓盡致,但與此同時,這兩種食材,皆很不好伺候。
羊肉羶氣重,鮮魚帶土腥,倘若哪個步驟稍有差錯出了紕漏,就根本無法入口,難免落得個糟蹋食材壞口碑的下場。想當初為了使這道菜萬無一失,她足足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做準備,誰想到,眼下不過是主廚特選推出的頭一天,居然就遇上這等口味刁鑽的食客?
嫌麻煩也好,費工夫也罷,既然人家點了菜,就得妥妥當當地做好了才行,花小麥唯有收拾起那一身懶骨頭,揀出要用的食材,讓慶有端了在身後跟著,一徑去了竹林裡的小廚房。
……
此時天氣還不算涼,有點小風吹著,反而十分愜意,來稻香園裡用飯的客人,大都喜歡在魚塘邊就座,相較而言,竹林這裡就冷清許多。
汪展瑞在前頭的飯館兒裡幹活兒,花小麥進了廚房,便立刻忙碌起來,先將其他菜餚需要用到的食材一一準備好,然後便將所有精力,都擱在了那道“羊方藏魚”上頭。
羊肉是早上開鋪時,便已用作料醃下的,加了好十幾種香料,又倒了半瓶子紹酒,足足三個時辰的醃製,使得各種香辛味全都浸透在羊肉中,幾乎成為了肉汁的一部分,不等上鍋烹飪,就已經散發出陣陣濃香;
鮮宰的活鯽魚切花刀抹上鹽和紹酒,以網油包裹,填塞進大塊羊肉中,再置於瓦罐裡以文火燜燉,及至羊肉燉得酥爛,加一兩瓣荷花做裝點,就可擺盤捧上桌。
這個時候,羊肉已經到了入口化渣的地步,鯽魚更是早已軟塌,連骨頭都酥了。然而,正因有那一層網油的包裹,將鮮香之味全數留在了羊肉中。鯽魚的清淡,恰到好處地化去了油膩感,咬一口,滾燙的湯汁便順著喉嚨一路落入腹間——這個年代,是有“貼秋膘”的說法的,眼下這季節吃上這麼一道菜,不僅滋補,更滿口肉香,當真讓人過足了嘴癮。
菜餚需得在鍋中燉煮近兩個時辰,幸而那幾位食客也不著急,在林間捉棋取樂,倒也自在。花小麥在灶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