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之後,天就一天比一天黑的早了。
李源回到四合院時,天色已經發暗,遙望西邊,鼓樓被落日餘暉渲染成了暗紅色……
“源子哥回來了?”
一道聲音從老閻家門口方向傳來,李源看去,登時笑道:“解成,你這是接你爸的班兒了?”
閻解成乾笑了聲,道:“還早……”
李源哈哈笑道:“還真想去你爸小學接班啊?”
房間內,躲在門後面偷聽的閻埠貴幹巴巴的瘦臉上幾塊柴肉跳了跳,這個不孝子,回頭得好好敲打敲打……
閻解成自己也不好意思起來,道:“這兩年連臨時工的活兒都找不著了,前門火車站扒完,新京城車站修完後,就找不到活兒了。”
李源笑了笑,道:“現在都難。五九年起就開始大範圍清退,原則上除了必要的分配外,所有的工廠單位都不對外招工了。我幾個哥哥都想進城吃份城裡商品糧,仨沒上學的侄兒也巴望著,我也一直說沒法子。解成,別急,再緩緩。等明年轉好後,指定還有活兒。”
閻解成心裡失望,面上強笑道:“我不急,誰讓我自己當初沒好好上學,怨不得誰。”
閻埠貴則在屋裡氣的低聲暗罵,說了不讓扯這些,這熊玩意兒到底上不得檯面,沒忍住。
看吧,剛露出點苗頭,人家直接就拿話頂的死死的。
唉,豎子難成大器。
又說了兩句,李源回中院了。
心中也是暗自搖頭:老閻家的算盤珠子,算是一輩傳一輩了。
三年前的閻解成其實還好些,沒那麼功利。
餓了三年,現在差不多已經有閻埠貴八成水準了……
再被他老子盤剝幾年,嘿,一準青出於藍勝於藍。
不過這和他沒什麼關係,他也改變不了別人的人性……
進了二門,就見許大茂、兩口子又和傻柱在庭院裡掰扯。
許大茂捂著腮,氣喘如牛,不過馬臉上倒是有些興奮,他老婆趙金月又抵著傻柱,手指著傻柱的鼻子在臭罵。
傻柱神情淡然,除了不讓趙金月動手外,其他的隨便。
握了個大草的!
柱子哥,挺會玩兒啊!
算了,老百姓過日子,不就是這些狗皮倒灶的破事嗎?
太正能量,容易引起正能量抑鬱,還就得來點這種刺激的,中和中和這個過於偉光正的火紅年代……
人性裡本身就有喜怒哀樂貪痴嗔色,只要不過分,倒也沒必要非得泯滅了其中哪一樣。
李源走到遊廊下,見賈張氏和秦淮茹帶著倆孩子看的津津有味,不由笑道:“伱們這熱鬧看的倒是來勁,怎麼又幹起來了?”
秦淮茹不理他,棒梗嘴快:“我爸在家生您的氣了,我媽都不敢跟您說話了。”
李源奇道:“這話又是怎麼說的?東旭呢?東旭,出來,我得問明白了,啥時候又給得罪了?”
賈張氏無奈道:“甭叫了,今兒都還沒回來呢。沒瞧見一大爺他們都不在?”
李源更納悶了,道:“如今工廠裡沒啥車間任務,有點小活兒也不用加班啊。”
秦淮茹嘆息道:“是啊,工資都只能發七成,每月關餉的時候,都沒以前有盼頭了。”
李源樂道:“你不是不敢跟我說話了嗎?”
秦淮茹白他一眼道:“誰不敢跟你說話了?我餓的懶的說。他們兩家打架,還用為什麼?”
李源想了想,道:“也是。”
何雨水拿著課本走了過來,道:“源子哥,我問您兩道題。”
李源笑道:“屋裡開燈說吧,這馬上要天黑了……”
咦,傻柱怕就是趁這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