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北面不是都消停了麼?我怎麼瞧著宋叔……還是心底裡沉沉的,有事放不開啊?”
將宋鋌送回家後沒能繼續喝,六十多歲的老頭兒沉沉的睡了,李源幫襯著扶到炕上,看著王亞梅安頓好,出了房間後問道。
王亞梅白他一眼,說話聲音也很小,道:“說的輕鬆,消停那是靠幾百萬大軍陳列邊境才做到的。”
李源隱約猜到了些,道:“宋叔在後勤部工作,後勤壓力很大吧?”
王亞梅嘆息一聲道:“何止大啊,簡直……上面不知哪個天才想出了平地堆山的主意,在邊境平地起山巒,用鋼筋水泥打底座,上面堆石頭沙土,一座山耗資就將近五千萬,修了那麼多座……這些年城裡的經濟指望不上,全靠農民在土裡扒拉些糧食支撐著。萬幸出了座大慶,可大慶往外流的就算不是石油,是金子,也經不起北面和大三線兩個無底洞啊。那一座座平地堆起的大山,都壓在你宋叔心裡呢。”
李源無奈道:“這事兒,也不該宋叔去愁吧?上面有人呢。”
王亞梅恨的咬牙,低聲道:“就這,不耽擱人家修別墅!”
李源嘿嘿一樂,道:“王姨,這事兒可不敢說出口啊!”
王亞梅嘆息一聲道:“不說了不說了……你小子這大半年又跑哪去了?”
李源道:“做些實事。現在城裡都是亂糟糟的,留在軋鋼廠裡混吃混喝一點意思也沒有,虛度光陰。就找了個由頭,到外面去做些實在點的事。不然看著那些亂糟糟的事,總忍不住想插一手,找找一些人的麻煩。最後一想,還是算了,真惹出禍來,還得連累王姨您來救我。”
王亞梅沒好氣道:“那你還是走的遠遠的吧,你惹出來的禍,我可兜不住!上回你們軋鋼廠的副廠長都栽了,你再待下去,我估計得往天上捅婁子了。”
李源嘿嘿一笑,道:“王姨,您身體還好吧?您還是勸勸宋叔,困難總會過去的,別什麼事都往身上摟,那還咋活啊?就這樣想,相比於打小鬼子,打白匪的時候,總的來說,還是在進步的嘛。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王亞梅忍不住笑了起來,拍他一巴掌道:“我這邊攢了些紅糖和半隻老母雞,一會兒你帶走,回去給大雪補補身子。”
李源忙道:“王姨,我這每月工廠都有工資和票證……”
王亞梅嫌棄道:“又不是給你的,你那麼多廢話!”說著去了廚房拿布袋裝上東西,塞李源手裡,道:“今兒不留你在家裡吃飯了,不然你宋叔指定還拉著你喝大酒,我擔心他身子扛不住。”
李源點了點頭,道:“下回我再來,配點藥,給宋叔安安神,補一補。”
“成,去吧。”
……
從黑芝麻胡同出來往南鑼鼓巷95號走去,李源心裡其實多少也有些不是滋味兒。
儘管他知道,沉重的歲月終將過去,可人民吃的苦難,也是實實在在的……
不過很快他就調整好心態,與其在這種無能為力的大勢前悲天憫人,不如實打實的多做些事。
他又不能跑到老毛子地界兒,把玉米帝給幹掉,就算真幹掉,下一個勳宗更強硬。
他只能踏踏實實的順著歷史的軌跡前行,但他所做的事,絕對能讓中國百姓的生活,明豔幾分。
這就夠了!
“今日痛飲慶功酒,壯志未酬誓不休。”
“來日方長顯身手,甘灑熱血寫春秋!”
……
“嘿,源子哥,您真回來了!”
李源哼著樣板戲,樂呵呵的走進四合院,迎面見到一個俊俏媳婦從家裡出來,熱情招呼道。
李源笑道:“於麗,有日子沒見了,在三大爺家日子過的怎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