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禧氣得眼淚都滾了下來,她蹲在床畔,扭頭用肩膀蹭了蹭眼淚,將衛渢在心裡狠狠地罵了一遍。
難怪上回他出現得那麼及時,那時候太害怕了所以顧不上想別的,現在回憶起來,衛渢簡直冷靜得不像話。蘇禧抽了抽鼻子,她一直以為衛渢只是霸道強勢,沒想到竟然這麼心狠手辣,他難道沒想過,自己如果撐不到他過來會是什麼後果麼?
蘇禧哭得累了,竟然連什麼時候睡著了都不知道,趴在腳踏上,臉上掛著淚,濃長的睫毛上沾著水珠。
聽鶴推門而入後看見這一幕,嚇得不輕,趕忙把蘇禧扶到了床榻上,用溼毛巾給她擦了擦臉。心中納悶姑娘不是剛上房回來的嗎,究竟是什麼多大的委屈,才能傷心成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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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蘇禧用過了早膳,正在院子裡散步的時候,清露趁著無人時悄聲對她道:“姑娘,馬車已經停在後門了。”
蘇禧頓住腳步,想起來今日是八月初九,衛渢準備帶她出去的日子。
她點了點頭,只道“知道了”,可是過了一會兒回屋後,卻不見有任何反應。
清露見她不慌不忙,有些著急,馬車在外頭停得太久會引起府裡的人懷疑的。於是大著膽子走進屋裡,小心翼翼地又提醒了一遍:“姑娘,快到晌午了,再不走就該耽誤時辰了。”
蘇禧抬眸看向她,什麼都沒說,只把聽雁從外面叫了進來,擰著眉心道:“府裡沒有教過你們規矩嗎?怎麼什麼人都能進我的屋裡來,聽雁姐姐是怎麼看的?”
聽雁噎了一下,自從她知道清露是衛世子的人後,對清露就放寬了許多……以前都沒什麼事,怎麼這次姑娘卻發起脾氣來了?
“奴婢知錯,都怪奴婢自作主張。”聽雁跪下道。
蘇禧移開視線,也沒有罰她們,只叫她們都出去。
過了晌午,蘇禧以管教不嚴為由,幾乎把花露天香的所有下人都換了一遍。因著上回衛渢離京的時候,李鴻曾經告訴她將軍府裡有哪些是衛渢的人,原本是方便她聯絡衛渢的,沒想到她記住了,這回竟然一狠了心全趕走了。
除了花露天香,秋堂居也有幾個,也被她尋了藉口發落出去的。
至於二房的那個……她的手伸不了那麼長,反正自己也很少到二房去,於是就放過了。
蘇禧叫聽雁悄悄去後門看了看,門外的馬車還沒有走,足足從清晨等到現在,駕馬的人雖然喬裝打扮了,但聽雁還是能看出是李鴻。
聽雁憂慮道:“姑娘,您跟衛世子……”
蘇禧忙打斷道:“別提他的名字。”她現在討厭死衛渢了,一點也不想見到他。
聽雁只好住了口。
到了傍晚,聽雁又去後門看了一看,發現那輛馬車仍在。“姑娘,您真的不見衛世子嗎?我瞧著那輛馬車都等了一天了……”
蘇禧抬起手捂住了耳朵,嚷嚷道:“誰叫你又去看的?我不是說了不許去嗎,聽雁姐姐再問,小心我把你也攆出府去。”
聽雁張了張口,見她態度堅決,便不好再說什麼了。只不過心裡很有些納悶,前兒瞧著還好好的兩個人,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衛世子究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能讓她家姑娘氣成這樣?
聽雁正準備出去,見聽鸝汲汲皇皇地從外面闖進來,臉色驚惶,話也說不清,“姑、姑娘……”
聽雁道:“出什麼事了?怎麼慌成這樣?”
聽鸝白著臉,望著從珠簾後面走出來的蘇禧道:“姑娘,老太爺嚥氣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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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李鴻坐在車轅上,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醞釀了半響,對馬車裡的人道:“世子爺……再等下去,就趕不上王妃的祭日了。”
過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