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海漢在1633年年底進入星島地區以來,在這裡建設殖民港的工程已經進入到了第四年。但由於這裡距離海南島和大明實在太過遙遠,要從北方招募到願意遷居此地的漢人移民並不容易,幾年下來本地的漢人人口也才不過三四千而已。而且星島地勢緊要,扼守連通南海與印度洋的馬六甲海峽東端出口,可以說是眾多國家都暗中覬覦著的一塊戰略要地,所以星島本地的基建工程至少有一半左右都是軍事相關,其工程標準要遠遠高於民用設施,工程量也因此而增加了許多。
這就意味著移民到星島的普通民眾每年需為官府出勞役的工作量要遠大過一般的海漢殖民地,在沒有獲得更多實惠回報的狀況下,願意主動遷居到星島的民眾自然就更少了。1635年譚舉任南下星島擔任民政主官之後,也嘗試過增加移民分到的耕地面積,減免賦稅等辦法來吸引人口遷入,但因為宣傳力度和先天環境的限制,收效也說不上有多大。
星島當局認清現狀之後,也逐漸將引入人口的重心從遙遠北方轉移到星島能夠直接接觸的渠道,比如從周邊各國購入價格便宜的奴隸。這些奴隸大多來自馬來半島及蘇門答臘島各國之間連綿多年的戰事所產生的戰俘,還有一些是由荷蘭和葡萄牙奴隸販子們從中西亞和東非地區販運過來。而星島所需的正是這種用工成本極低的勞動力,索性就將移民遷入和安置的預算大量用到了奴隸採購上,所以在這短短几年間,星島的奴隸人口占地區總人口的比例大概已經成為了海漢殖民地之最。
除了這些奴隸人口之外,星島還有一個不可忽視的人口來源,便是類似這次從馬尼拉運來的這批犯人,由海漢統治下的各個地區流放到星島服苦役,其用工成本甚至比奴隸還要低。雖然一次可能就運來幾十人甚至更少,數量看似不多,但海漢統治下的南海殖民地逐年增多,經年累月下來仍然是一個不小的數目。
截止目前,星島的苦役營勞工數量已僅次於石碌鐵礦與黑土港煤礦這兩處傳統流放地了,本地許多重要工程的工地上都能見到這些苦役犯人的身影。僅馬尼拉一地在戰後陸續輸送過來的戰俘和流放犯人,就已經多達五百餘人了。
對於這些苦役囚犯,星島當局的態度基本是與其他幾處流放地一致,那就是物盡其用,儘可能在其刑期內將其勞力榨乾用盡。至於這些囚犯的死活,羅傑倒是不怎麼放在心上,譚舉任相對要心軟一些,還是會盡量給他們提供基本的生存條件,不會刻意去剋扣他們的口糧和其他應有待遇。
譚舉任被派來星島是主管民事工作,羅傑索性就將這些流放犯人的管理工作也都交給了他去打理。新近抵港的犯人在完成與押送隊伍的交接之後,便會由本地的苦役營接管,對這些人根據刑期和個人健康狀況進行大致的分類,然後分派到合適的工地上進行勞作。
當然這其中也不是沒有因為個人條件突出而得到特殊待遇的例子,比如某些有一技之長的人,就可能會因此而擺脫做苦役的安排,優先去填補本地那些人力資源嚴重不足的文職崗位。而在這個挑選過程中,囚犯們過去的個人資料記錄就顯得尤為重要了,從業經歷比他們所犯下的罪行更能引起主管部門的重視。
秦華成很清楚自己的情況,說文化水平倒也基本算是擺脫了文盲,但絕對算不上讀書人,算術只能掌握兩位數的加減,比這再複雜的程度就有點撓頭了。就他這水平,想要在流放地拿到特殊待遇顯然是不太可能,但如果要講從業經歷,他倒是還有一絲出頭機會。
囚犯們下船在碼頭上完成集合整隊之後,很快便有民政官員來核對他們的個人資料以完成交接工作,而秦華成不出意外地引起了民政官員的關注。
身為警察卻知法犯法,然後被判流放星島,這樣的先例不是完全沒有,但也算是極其罕見了。而秦華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