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簡淺笑吟吟地點頭:「嗯。是嗎?」
宋初昭琢磨了下,覺得自己最後一句有些失言,趁著顧風簡還沒反應過來,趕緊轉移了話題,說道:「不過我知你平日,不是這樣爭強好勝的人。這次出頭,純粹是為了給我出氣。多謝你!」
顧風簡說:「你不想叫我為難,我自然也不能叫你在我面前被人欺負。」
宋初昭擺擺手道:「我沒有被欺負啊,我只是覺得沒必要同他們爭吵罷了。他們這樣的人,罵又罵不醒,還多得數不清,只將他們當做路邊討人厭的雜草好了,我總不能看見一棵草,我就去踩一腳。」
顧風簡問:「那你現在高興了嗎?」
宋初昭大笑道:「高興啊!我笑得臉都要抽了!」
顧風簡點頭:「說明你還是想罵他們的。」
宋初昭頓了頓,嘿嘿附和道:「這樣說,倒也沒錯!也是他們唯一還有用的地方了。」
兩人靠近路邊,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宋初昭還是未能平復心情,沒一會兒又熱情地側過身同身邊的人搭話:「說實話,我更想不到的是,顧五郎你也會因為一些閒言碎語同那些人大動干戈。我還以為凡事都驚擾不了你,你是一個萬般坦蕩瀟灑不羈的人!」
顧風簡挑眉:「失望了?現在不覺得我好了?」
「哪裡!」宋初昭踮起腳尖,將手伸過頭頂,示意說,「原先覺得你像謫仙人,現下覺得你高大偉岸啊!」
顧風簡一直表現得過於鎮定,連對跟宋初昭交換身體這樣詭譎的事情都不見有多少慌亂,面對宋家各種不平也始終淡然處之。宋初昭一度覺得,哪怕泰山崩於前,顧風簡恐怕都不會皺一下眉毛。
顧風簡說:「我也不過是個庸俗的人罷了。」
泰山崩於前他可能真的不會皺眉,畢竟泰山與他何關?
顧風簡說:「見你被人欺負,被人詆毀,被人壞了心情,我會不高興。我既然不高興,自然要生氣。我的脾氣,未有你想的那麼好。」
顧風簡以為,宋初昭接下去該問句「為什麼」,結果宋初昭深深凝望了他一會兒,表情變幻莫測,在內心完成了極其複雜的情緒轉換之後,只匯聚成一句話:「顧五郎,你真是一個好人啊!」
顧風簡:「……」這句話他真的已經聽倦了。
宋初昭的肚子適時叫了兩聲。
顧風簡彷彿無奈:「你餓了。」
宋初昭想起自己的一桌菜,遺憾嘆道:「唉,說了請你吃飯,結果又沒吃上。」
路邊的麻油麵香,混著豬油的食物香味一起飄過來,勾得宋初昭越發嘴饞。她都覺得自己老久沒吃過好東西了。
顧風簡說:「你若只是想請我吃飯,那吃什麼都無所謂,只要無人打擾就好,我也與你靜靜坐著吃頓飯。」
顧四郎找到他們的時候,二人已經坐在街邊的小攤上。
他們手裡各自拿了一塊油餅,點了碗熱湯,中間還有一盆油亮的燒鵝。邊吃邊喝,玩得還挺有滋味。
顧四郎在空著的位置上入座,兩手環胸,表情嚴肅,等他二人解釋。
結果宋初昭瞥了他一眼,招呼都沒打一聲,繼續吃自己的。
顧風簡也視若罔聞,只默默將燒鵝架子上剩下的最後一個鵝腿,撕下來放進了宋初昭的碗裡。
顧四郎:「……」
你二人可以。
搞得好像我要搶一樣。
可我不是你們四哥嗎?搶怎麼了?都不給面子的嗎?
顧四郎氣道:「五弟,你好歹理理我成不成?我這麼大塊一人,你也能裝作看不見?」
宋初昭誠實地說:「這個自然是裝不了的,這不就叫你發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