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怔住,一會兒看著春冬,一會兒又看著顧風簡。
顧風簡低頭看書,肩頭輕微聳動,似乎是笑了一下。
宋老夫人惱羞成怒:「三娘,你說那些謊話做什麼?」
顧風簡抬起頭道:「我只是說,我想見見顧四郎,可是沒有見到。但我沒說我前幾日去見過顧五郎,也沒說過,我同他聊了宋家的事。都是您自己想的,我什麼也沒說。倒是您,說了不少叫我傷心的真心話。」
宋老夫人嘴唇顫抖,身形搖晃了下,若非宋三嬸在背後扶著她,可能都要站不穩了。
春冬神色如常,與顧風簡親切問道:「不知三姑娘,何時見過我們五公子?」
顧風簡說:「他遊學時曾去過邊關。我與他見過。」
春冬笑說:「原來如此。我們公子也一直掛念著您,對您很是擔心,所以才叫奴婢過來侍奉您。」
顧風簡:「代我謝過他的好意。」
「往後都是一家人。三姑娘不必同公子客氣的。」春冬咬字很重,刻意在後面跟了一句,「我們公子,想來也是很喜歡您的。奴婢從未見他對別的女子這樣上心過。」
宋老夫人知道方才的幾句話,真的叫春冬給聽見了。她漸漸冷靜下來,心生後悔。今日醜態,一定會被傳到顧府去。宋初昭這是害她呢,只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她越想越氣,用力掐了把身邊的宋三嬸。
宋三嬸:「??!!」嗯?!
顧風簡瞥了眼呆立著的二人,火上澆油道:「顧府沒有聽說過,我不通詩文嗎?五公子是個文雅之人,或許看不上我吧。」
春冬立即說:「公子喜歡誰,想來不單只看才學吧。若真要比才學,京城中哪位姑娘,能比得上我們公子?」
顧風簡:「還有傳聞,我性情暴戾,行止粗鄙。不要丟了顧府的顏面。」
春冬:「未曾聽過那些話。我見姑娘行若無事,泰然處之,頗有大家之範。我們公子不是膚淺之人。不會聽信外面那些謠言的。」
宋老夫人氣急,知道他句句故意噎著自己,手指攥緊了衣服,將它揪成一團。面上還要擠出笑來,放下面子同顧風簡致歉。
「祖母也是昏了腦袋,方才說的都是氣話,三娘不要往心裡去。詩聞是我的孫女,你也是我的孫女,我怎會不疼你呢?」宋老夫人說,「往後你有心事,同祖母說。祖母怕誤會了你。若有人在外敢胡亂說你的壞話,祖母也替你出氣。」
顧風簡再次用那種涼颼颼的眼神看過去,末了飄出一個字:「哦。」
宋老夫人剛壓下去的怒火,又被他一個「哦」氣得飆了出來。
見顧風簡要把春冬留下,宋老夫人拍了拍宋三嬸,示意她上去阻止。
宋三嬸不大願意,宋老夫人在看不見的地方又擰了她一把,宋三嬸無奈,只能開口道:「這五公子與我們三姑娘還未成親呢。莫說未成親,連下聘都未曾。直接派個奴婢過來,不合禮儀。春冬,你今日還是先回去吧。」
春冬說:「奴婢來了,只侍奉在姑娘左右,外人怎知我是顧府的人,還是宋府的人?宋三夫人多慮了。」
「還是不好。人多嘴雜的,難說會不會傳出去。」宋三嬸乾笑著看向顧風簡,「三娘,你覺得呢?」
顧風簡聞言不作聲響,繼續低垂著視線,看著手中書冊。
三嬸之前就驚訝他竟然沒有動怒,畢竟初次見面時,宋初昭可不是個能忍的人。當他今天是想裝個溫順的性格,想著不如順勢提些要求出來。
片刻後,顧風簡看完這一頁的內容,手指微曲,翻到了下一頁,才開口喊道:「春冬。」
春冬低眉斂目,一直在後面站著等候吩咐。被這驟然響起的一聲喚得起了身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