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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可許多年之後,他們的子孫回頭望去卻發現了一種值得頌揚的一種偉大的精神。

石頭山還沒通火車,下了火車李青雲一家和王天發坐上一輛去石頭山的馬車。他們舉目四望,這裡是一片荒漠。塞北深秋的淒涼坦然地展現在他們的眼前。早聽人說這裡蒼涼,沒想到這裡比夢裡想的還勝幾倍。李青雲暗暗叫苦,可是想回頭已不可能。他明白,如果自己一叫苦,那麼家裡的一切都完了,他必須以父親的尊嚴和丈夫的勇氣給這個家以精神支柱。這個家不能垮。

馬車奔跑著,奔跑著,可是到了一個古建築前那馬車伕停下馬車說:“你們下去吧!” 李青雲問:“到石頭山了嗎?”

馬車伕說:“沒有。我只把你們拉到平盧。”

李青雲問:“去石頭山還有多遠?”

馬車伕說:“遠得很呢?你們再換一輛馬車吧!再走幾步就能找上馬車。”

李青雲掏出兩毛錢給他說:“謝謝你了。”

馬車伕笑著說:“罷謝,我主要是還得去接人,不然的話,我把你們送到石頭山。”

說著,他跳上馬車甩著鞭兒走了。他毛朝外的老羊皮襖在風中抖動著。馬鈴兒在空中響著,馬蹄兒也在空中響著。那馬車伕還唱起了歌:

沙棗棗摘下一個個甜,

灘灘裡放羊一個個歡,

尋下一個傻妹妹耶,

你為何不對著哥哥笑開顏。

……

蘋兒問月兒:“姐,你說他唱得什麼,這麼好聽,我從來沒聽過這樣的歌。”

月兒說:“是好聽,我也從來沒聽過。”

粉蓮抱著蘭兒甩著她肥大而又厚重的棉褲艱難地走著,福慧有點害怕地拉著月兒的衣角,月兒和蘋兒揹著幾個包袱,李福揹著竹兒。只有李青雲什麼都沒有拿,他揹著雙手朝前走著,他的臉上是沉鬱的堅定。而他的心裡卻和粉蓮他們一樣空虛和無望。所不同於家人的是李青雲必須告誡自己:我不能垮下去,我不能垮下去,如果垮下去,我就對不起祖宗。

王天發有些猥瑣地跟在李青雲的身後,半天他都沒說一句話了,因為對於未來的生活,他的心中也沒有一點底。是他執意留李青雲一家來寧夏的,如果自己幫不上忙,那麼自己的臉面該放在何處呢?想到這裡,他湊到李青雲的跟前說:“老李哥,如果寧夏你們呆不住的話,我就跟你們再去新疆。”

李青雲看他一眼說:“你別擔心,哪的黃土都埋人,我一定要在這裡呆下去。再說,我們一家連回去的路費都沒有了。開弓沒有回頭箭,我沒有回頭路。”

聽完這話,王天發不再言語。

窄窄的馬車壓出的黃土路兩邊是漫無邊際的戈壁,團團蒿草在清冷的秋風中滾動著,石頭子也在草團的滾動中滾動。已是下午,陣陣秋風穿透人們的衣服打在人們的身上。粉蓮不由地打了個冷顫。福慧喊道:“娘,我要尿尿。”

粉蓮說:“你就站在路邊尿吧!”

福慧朝路邊遠走了幾步掏出小雀雀朝天空射去,尿完之後,不知他看見了什麼朝前跑去,可剛跑了幾步就驚叫著回來了。粉蓮問:“你怎麼啦?”

福慧指著一處,臉色蒼白話都說不出來了。大家順著他指得方向看去,都不由地吸了一口涼氣。一隻死人的頭骨在亂石叢中露著兩個可怕的窟窿,不遠處的小土丘後面還站著一隻眼睛血紅、毛色光亮的野狗。這隻野狗肯定是狗和狼*而生的。因為這隻狗狼一般地看著這群陌生的人們。李青雲和李福本能地護住婦女和兒童。蘋兒第一次不懷惡意地雙手摟住月兒的脖子,而月兒那瘦得如同麻桿一般的腿也在發抖,竹兒把頭深深埋在大哥的懷裡。他們就這樣無聲地對視著。王天發說:“別害怕,咱們這麼多人。”說著伸手摸摸福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