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太太目光從自己的首飾匣子上收回,就又想起了一宗:“那麼,五丫頭的嫁妝……”
吳氏也正要對莫老太太說這個。
莫少珍是庶女,生母是由通房丫頭提上去做的姨娘,沒有什麼嫁妝給她。自己這裡……就更別說了,琪兒的嫁妝還沒著落呢,哪顧得上她?
這話先前吳氏在吳宅也委婉地對吳老太爺提了:“父親也知道,女兒手裡本來就沒有多少嫁妝,瑾兒出嫁時又大多給她帶了去,如今琪兒的嫁妝都還未準備妥當,五丫頭……女兒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不但順道抱怨了吳家當初給她的嫁妝少,還又暗示了吳老太爺她如今手裡很缺銀子。
吳老太爺也不知有沒有聽出她的話外之音,皺了皺眉頭說道:“既然人都是庶出了,也就不計較那幾抬嫁妝了,族長家又不缺那些!”
此時吳氏把這話就又對莫老太太說了一遍,當然,仍然沒有忘不了順便替自己邀功。
“如此便好。”莫老太太又鬆了口氣,越發覺得這親事妥當了。
有了吳氏這番努力,她覺得吳氏先前對自己的欺瞞似乎可以不計較了;有那樣通情達理的親家,人家兒子的癱傻也勉強應該原諒了。
吳氏離開後,莫老太太對侯嬤嬤嘆道:“想不到最不起眼的五丫頭,倒讓人意外的得了這樣的好去處,也真是她的造化!”
侯嬤嬤笑道:“老太太說的可不就是呢!人這一輩子,可不就是要看造化,五姑娘這造化就是前世修來的!”
這樁親事議到現在,雖然諸暨吳家還沒有遣媒人來上門提親,但若無大的變故,基本也就是定局了。
莫少珍雖然每每想起吳承諭那眉眼俊俏,舉止風流的樣子難免心痛,卻也慢慢地接受了事實。
劫難讓人成長,這一回的事總算讓她頭腦清楚了些,知道以自己的出身,嫁給吳表弟終是妄想。莫要說吳表弟對她無情,即便有情……
“大概也只能做妾罷?”莫少珍自語。
難道娘做妾還沒有做夠?自己做庶女還沒有做到絕望?為什麼還巴巴地要去做給人妾?
“大可,不必了罷!”她看著面前給吳氏繡成的鞋面,目光漸漸變冷,勐地從繡筐裡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剪刀,“嚓嚓嚓”幾下,竟就把鞋面剪得粉碎。
因而莫少珍所做的鞋,吳氏終究沒有收到。
當然,吳氏也不缺那雙鞋。
她這次把族長家兒子的親事做成,解決了父親心裡的難題,遠的那些好處且先不必說。事成後諸暨吳家的謝禮總歸會有不少吧?金的玉的她到時都要挑揀著拿呢,何況一雙鞋乎?
想到這些,吳氏這些天就忍不住行動腳下生風,說話面帶笑意。
處處透著順心適意!
吳氏把庶女嫁給孃家得了這麼大的益處,不僅在老太太面前得了賞,在孃家那邊也有了臉。這樣一舉數得的好處,有人在旁邊看著,就難免有些眼紅了。
不就是庶女麼?不就是孃家親戚麼?搞得像誰沒有似的!
二太太黃氏回了孃家一趟,回府後徑直就去嘉善堂找莫老太太了。
“娘,四丫頭和五丫頭同歲,四丫頭還是姐姐呢,如今五丫頭都要定親了,四丫頭我可不能給她耽誤了!免得回頭說出去,人家罵我做嫡母的不仁慈,虧待庶女!
也不是我對四丫頭的親事不上心,這些年我可是費了老大勁了,卻一直沒有碰到好的。可是巧了,我這裡正愁得吃不好睡不香呢,我孃家人就提起一家,聽著倒是很好,正正合適四丫頭的……”黃氏對莫老太太說道。
莫老太太此時正在為莫少珍一波三折,峰迴路轉卻最終如願以償的親事高興著,心裡的舒暢勁兒還沒有過去,因而聽黃氏說話也比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