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下來,虞香珠在櫃檯上點了三盞燈,將鋪子裡照得亮堂堂的。
她取了好幾種香料出來,攤在櫃檯上,沉思著。
下了一場雨,夜涼如水,從東院的那廂,有動靜傳來。
虞香珠都不用抬頭,便省得是表哥沈嘉盛。
沈嘉盛緩步走到她面前:“香珠兒。”
虞香珠抬頭,朝他敷衍一笑:“表哥,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我睡不著。”沈嘉盛肆無忌憚的看著她。
虞香珠道:“便是睡不著,也理應秉燭夜讀,畢竟過幾日便要上京赴考了。”
沈嘉盛深深地看著她:“表妹,你可要與我一道去?”
他思來想去,看重的東西只有放在身邊看著才好。
虞香珠訝然地看著他:“表哥,你可知曉你在說些什麼?”
沈嘉盛語氣澀然:“香珠兒,我……”
他忽然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將這層窗戶紙徹底捅破。
虞香珠的眼神清冷:“表哥,上京赴考是一件大事,你不如好生的收拾一下行李,好心無旁騖的上路。哦,對了,表姑我們會好生照料好的。”
沈嘉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香珠兒……”
“表哥到了京師,便寫信回來。”虞香珠語氣平靜,“期待表哥有好訊息傳來。”
沈嘉盛頹然無力地往後退了一步,他明白了,他的表妹,對他無意。
世上似乎沒有任何一個男子,能進入表妹的內心。
但他很快又想,或許表妹只是想讓他安安心心的上京赴考。
“香珠兒,等我。”沈嘉盛厚著臉皮說。
虞香珠眼神依舊清冷:“好。”
沈嘉盛轉身離去,抬步的一瞬間,他的腰肢又挺直起來。
待他走後,虞香珠幾不可聞的呼了一口氣。
男女之情,可真累啊。
她還不如,好生的研製她的香料。香料既能賣錢養活自己,還能養顏,比男人聽話多了。
次日清晨,蔣韻起來時,兒子已經走了。
虞家香料鋪子今日的清晨,像平時一樣平靜。虞香珠昨晚很晚才睡,今日卻是很早就起來了。
阿孃的腳還沒有好利索,早飯是阿爹做的。
虞香珠過去東院看阿孃,阿孃雖然崴了腳,臉上的笑意卻是嬌羞的。自不必說,阿孃身子不利落,阿爹那是素來都恨不得痛在自己身上的。
虞香珠給阿孃塗抹了自己研製的藥酒,而後吩咐阿孃:“阿孃,待會不管鋪子裡發生什麼事,您都不要出來。”
姚三娘臉上的笑意一下子飛走了:“香珠兒,可是那周屠戶又要來挑釁了?”
“不是。”周屠戶如今還在床上躺著呢,聽說瘋瘋癲癲的,整日喊著不要帶他走。
虞香珠眼皮微沉,與阿孃道:“不過是一樁極小的事情。”
今日天色不錯,風清氣朗,日頭也不是十分的烈。
虞香珠坐在櫃檯後面,看著一輛馬車緩緩駛過來。
駕車的人,不是高三郎又是誰?
看得出來,高三郎今日是特地裝扮過的。他穿著窄袖青綠地圓點的圓領長衫,腰間束了黑色嵌玉的腰帶,頭髮明顯精細梳過,似是還抹了頭油。
他竟是如此迫不及待的便來了。
高三郎拉開車門,扶下一位婦人。
虞香珠挑眉,哦,還是個老熟人,柳媒人。
看來高三郎今日是做了完全的準備。
柳媒人下車後,高三郎又扶下一位年輕些的中年婦人。觀其容貌,與高三郎有幾分相像。看來高三郎對這次的自薦做贅婿是很重視的。他一定篤定的認為,這一次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