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看得出來。偶爾聽到他往家裡打電話,和易太太說話都是命令地語氣摻雜在裡頭,他在特殊的地位上處太久了——近十年的東瞿執行總裁,東瞿又是他一手再造的,人人都對他唯唯喏喏,於是養成了他這種號令天下的習慣。
她一開始也是很怕他的,可是他對她算是特別的了,她的膽子是讓他寵出來的,有時候他讓她纏不過,還會說:“我真是怕了你了。”他並不是真的怕了她,可是她聽著總是高興的。
去超市買了材料回家,炒了炒飯,自己吃了一小碗,餘下的用保鮮膜蓋好放到冰箱裡,開啟電視消磨時光。他說了要晚一點回來,可是她也沒想到會那麼晚——她差一點在沙發上睡著,他顯然是喝過酒了,進門就往沙發上一坐,解開領帶又解開領釦,她連忙的把冷氣打低一些,問:“喝多了?”
“還好。”他說,“好熱!”站到冷氣機下去吹。
她連忙把他拖開:“你存心想感冒?”卻意外地發現了他襯衣領上的一抹膩色紅痕:“這是什麼?”
他笑嘻嘻的:“客戶要去唱歌,我們去了KTV。”當然是KTV的小姐留下的,她嘴角不由微微一沉:“去洗澡吧。”
他偏偏不去,她有過經驗,怕他和上次一樣胡纏著自己,說:“那我給你剝柳丁去。”他卻還記得:“不吃柳丁,炒飯呢?”
“在冰箱裡,我去加熱。”她進了廚房拿出炒飯,放到微波爐裡去熱。廚房裡只開了一盞流理臺上的小燈,微波爐裡黃黃的一腔光,輕聲地旋轉著,她不由發了呆。突然之間,熱氣在耳後噴上來,把她嚇了一大跳,他沉沉地笑著,彷彿很高興看她受驚嚇的樣子,她有了氣:“你怎麼一喝醉就這樣?”
他眯起眼來:“我怎麼啦?”
她不答理他,他說:“下午你去找我做什麼?”
“我說了沒事。”
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又嚇了她一跳,他低低的,夢幻一樣的聲音問:“聖歆,你愛我嗎?”
微波爐在他們身後嗡嗡的響著,像是一個睡熟了打著呼嚕的人,燈光那樣暗,廚房裡一色的暗紅,暗紅的地櫃、暗紅的吊櫃、暗紅的流理臺,光線不是暗紅也成了暗紅,她讓他箍得透不過氣來,她熟悉的他的味道,還有她不熟悉的酒氣、菸草的味道、別的女人的脂粉香,撲到她的臉上,她難過起來,可是笑了:“你說過叫我不要愛你的。”
他生了氣,她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生了氣,難道說為她說的這句話?這句話可是大實話,他早在紐約對她說的。也許他一喝醉了就有些反常,上次他不是想掐死她嗎?
“你沒有良心!”他喃喃地說著。她有些害怕起來,於是笑著哄著他說:“好啦,好啦,是我不好,炒飯就要好了,放開我讓我拿給你吃好不好?”他放了手,她去拿飯,手還沒有觸到微波爐的門,他突然一伸手又將她搶回了懷中,像是老鷹撲住了小鳥一樣,牢牢地,把她抵在了冰箱門上,他的呼吸噴在她的臉畔:“聖歆!”
她也像一隻小鳥一樣掙扎起來,上次只是撞了頭,這次會怎麼樣,她剛剛從醫院裡出來,並不想再回去。他的樣子有些可怕,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就好象隨時會把她一口吞下去一樣。她一動,他就箝制地更緊。她只好不動了,他似乎有些滿意,摟著她,吻著她的臉頰,繼續、暱喃:“聖歆……就這樣……不離開我……”
裂錦…對稱呼十年“伯父”的人痛下殺手
她震動地伏到了他的肩上,他鬆了一口氣似的,抱著她,哄著她,口齒並不清楚地說:“我愛你。”
他突然地醒悟過來,醒悟過來自己正在說什麼,在對誰說。他猛然地推開她,怔怔的看著她。
她也呆呆的看著他,他強笑著,說:“我真是醉糊塗了!我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