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玉想要點頭,卻搖了搖頭,“大哥,你覺得他們那般對待于丹呈,是對的嗎?”
盧智嘴角帶笑,“對或錯,因人而異,倘若今日墊底的是長孫嫻或者是高子建,你看他們有誰敢當面說半句難聽的話的。”
遺玉抓住他話裡的遺漏,“當面不說,私下還是會說,那些人心底就是會覺得,被評最差就活該被指責被埋怨。”
“你到底想說什麼?”
盧智皺眉,難得竟聽不懂她的意思。
遺玉低頭掩去目中的失望之色,“沒什麼,大哥叫人送我回秘宅去吧,過幾日便是射藝,還不知是會出什麼題目,我眼下一次連續十箭都射不足,如果介時當了墊底,還要被人嘲笑。”
“你……”
盧智看出她情緒有些不對,卻找不出重點,只能伸手在她頭上拍了拍,“明日書藝,是你長項,大哥就不多說了,晚上早些休息,我叫胡三送你回去。”
“知道了,娘醒後你幫我同她說。”
……
天靄閣,身穿狐裘短襦的高陽懶洋洋地靠著軟背飲酒,長孫嫻坐在她對面伏案練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柴天薇也不嫌冷,拿著一隻花繃子坐在欄杆邊小心地繡著。
“這麼說,我們太學院已經拿了兩塊木刻了?”
高陽問道。
長孫嫻輕“嗯”
了一聲,高陽這兩天的五院藝比都沒有去看,今日畫藝比試過,她才找人去長孫府上接她來這裡。
“那個盧書晴,真的比你琴藝還好?”
長孫嫻手中筆鋒一頓,一點沒有落好,變成一朵墨花,“她佔了天時。”
她是不會承認自己輸給別人的,哪怕是不相上下,也不行!“她是懷國公府上的大小姐——邀她入爾容詩社吧。”
高陽顯然是看重盧書晴的身份。
“好。”
長孫嫻並無反對,“明日藝比,你來看吧,四哥好像也會去。”
高陽仰頭一口飲盡杯中之酒,跪在一旁的侍女連忙給她斟滿。
“不去!有什麼好看的,李恪那小子也會去吧,還有那盧遺玉、盧智……全是本宮看了就討厭的人!”
長孫嫻放下筆,抬頭看著她,語調有些誘哄道:“去吧,明日會有好戲看。”
“好戲?
橫豎都是太學院拿了魁首。”
“盧遺玉上次那般坑你,你不生氣嗎?”長孫嫻捉起了靜幾日,遺玉藉著一本字帖威脅高陽的事。
高陽立刻獰了臉,“那個賤民!再過一陣子,本宮不會繞她。”
“何必要過一陣子,你明日若來,我就幫你出氣。”
“哦?”高陽頓時來了神,“你是什麼意思?”
長孫嫻將剛才寫壞的那張字放在一旁,重新鋪上紙張,道:
“那丫頭入學至今一直都在藏拙,平日課業都是中規中矩,我看過她交給先生的字,雖然齊整規矩也算不錯,但是,你可還記得,那日在你生辰宴會上,她幫若謹哥的畫題了一首詩?那字型,的確是咱們沒曾見過的。”
高陽皺眉回憶了半晌,“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這都四五個月了,那畫當時就不知是被誰收了去,我哪裡記得她寫的什麼鬼東西。”
長孫嫻捶毛筆均勻蘸上墨計,緩緩道:“你不記得,可我記得,憑著那手字,這次五院藝比她便能拿到一塊木刻,這麼一來,查博士的讚譽便被落實了,盧智的名聲都從國子監傳到長安城去了,我三弟已經在學裡被他壓的抬不起頭,再多這麼一個妹妹,日後必成佳話,咱們這些正經的公子小姐,面子裡子往哪裡擱去。”
“哼!”高陽玲有一聲,“說到底也是平民出身的,有什麼好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