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工作比較多,沒辦法。」
「不要太累,身體要照顧好。」
「這應該是我向妳說的對白才是喔。」
我笑了笑,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菜端上來了,服務生把菜一道一道整齊地放在桌上。
「我們一起吃吧。」葉梅桂的眼神很狡黠,笑容很燦爛。
我先是一愣,隨即想起這句話的意思,心口便鬆了。
葉梅桂啊,妳才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因為拉我走進廣場記憶的人是妳,拉我離開的人也是妳。
她已拿起刀叉,對我微笑,似乎正在等我。
於是我也拿起刀叉,示意她一起動手。
「對了,為什麼你會念水利工程?」
「大學聯考填志願時,不小心填錯的。」
「填錯?」
「那時剛睡完午覺,迷迷糊糊,就填錯了。」
「是嗎?」葉梅桂暫時放下刀叉,看著我:「我想聽真話哦。」
我看了她一會,也放下刀叉。
「我住海邊,小時候颱風來襲時,路上常常會淹水。那時只覺得淹水很好玩,因為我們一群小孩子都會跑到路上去抓魚。有時候不小心還會被魚撞到小腿喔。」我笑了起來。
「魚從哪裡來的?」
「有的隨著倒灌的海水而來,有的來自溢流的河水。不過大部分的魚是從養魚的魚塭裡游出來。」
「哦。」
「後來班上一位家裡有魚塭的同學,他父親在臺風來襲時擔心魚塭的損失,就冒雨出門,結果被洪水沖走了。從此我就」
「就怎樣?」
「沒什麼,只是不再到路上抓魚而已。不過每當想起以前所抓的魚,就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罪惡感。」
「小孩子當然不懂事,只是覺得好玩而已。你不必在意。」
「嗯,謝謝。」我點點頭,接著說:「填志願時,看到水利工程系,想都沒想,就填了。念大學後,那種罪惡感才漸漸消失。」
我轉動手中的茶杯,然後問她:「妳呢?妳念什麼?」
「我學的是幼教。」
「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嗎?」
「我只是單純地喜歡教育這項工作而已,沒特別理由。」她突然微笑「如果你小時候讓我教,也許就不必揹負這麼久的罪惡感了。」
「那妳現在是」
「我現在是一家貿易公司的小職員,請多多指教。」葉梅桂笑了起來「為什麼不」
「我畢業後當過幼兒園老師。後來因為因為」
「嗯?」
「柯志宏。」她看了我一眼,然後低下頭:「別問了,好嗎?」
「嗯。」我點點頭。
然後我們理所當然地又安靜了下來。
不過這種安靜的氣氛並不尷尬,只是我跟她說話時的習慣而已。
如果在我們談話的過程中,沒有任何同時沉默的時間,我反而會覺得不習慣。我相信葉梅桂也是如此。
我還知道,她不想說話時,連一個字也不會多說;但只要她想說,而且確定你會聽,那她就會毫無防備、暢所欲言。
「我們走吧。」葉梅桂看了看錶。
「嗯。」我也看了看錶,十點了。
走到櫃檯結帳時,收銀員正對著在我們之前結帳的一對男女說:「恭喜你們。」收銀員笑得很開心:「你們是本餐廳開幕後,第一百對手牽著手一起結帳的客人,所以本餐廳要贈送你們一張優待券。」
輪到我們結帳時,我遞給他那張優待券,他笑著說:「恭喜你。你是本餐廳開幕後,第一百位拿著優待券來結帳的客人,所以本餐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