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歲單手託著下巴,明亮的杏眸中倒映著李金霜朝門口走去的身影。
人多的地方就有爭端,何況還是一幫正值青春期的年輕人們,來自本就互相競爭的六國各地,有著不一樣的目標。
少年人的嫉妒、自卑、驕傲、抱團在學院這樣的地方會變得更加明顯。
雖然學院提倡人人平等,無視國籍階層,可最為弱勢的燕國人,在這裡也會受到學生之間的鄙夷、欺辱。
其次是被男女兩撥人都孤立的李金霜。
被認為是怪胎、不知羞恥的傢伙,只要跟她站在一起,有任何互動,都會被其他人投以審視的目光,彷彿在說“你也不嫌她髒?”又或者在說“原來你和她是同一種人”。
只要有第一個衝李金霜憤怒大吼的人,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等等,然後嚇退試圖靠近她的人,不願惹事的人們就當做沒看見,並下意識地與李金霜保持距離。
在虞歲的觀察下,李金霜這個月都是獨來獨往,偶爾會跟著荀之雅行動,但因為舒楚君的關係,李金霜總是被罵。
虞歲不由感嘆,就算李金霜會九流術也沒辦法,畢竟周圍的人哪個不會?在李金霜這事上,強弱對比還是敵不過人多人少。
這種時候,能和李金霜站在一起行事,不會被他人投以異樣目光,並且指指點點,還對你嗤之以鼻的,只有那種傢伙。
“喂。”靠牆站著的衛仁輕飄飄地喊了聲,指尖輕彈,手中鮮紅的蠍子朝快要走到門口的李金霜飛去。
李金霜似乎不認為衛仁喊的是自己,但她察覺到了危險,身後蠍子甩尾,尖刺如彎月,虞歲卻見銀光一閃,速度之快連她也小小驚訝。
清脆的劍鳴聲在變得空曠的習堂內響起,將發呆的薛木石喚醒,也將飛來的蠍子斬碎。
李金霜收劍,眉目沉靜地朝衛仁看去。
“呵。”衛仁攤手笑道,“想叫住你而已,別這麼緊張。”
像這種整天跟陰險毒物為伍,還常常放出去嚇人的傢伙,平日裡也沒人願意跟他玩,並且認為他是如此惡劣。
有人就蠍子亂爬的問題罵過衛仁,罵到臉紅脖子粗,罵到衛仁的祖上十八代,可衛仁卻只是噙著笑看對方,攤手道:“這麼嚴重,要不要去外城決一死戰啊?”
於是其他人就不敢再當著衛仁的面再罵。
衛仁伸手指了指還在習堂的人,視線掃過單手撐著臉的虞歲,靠桌發呆的薛木石,最後停在李金霜身上,揚眉道:“正巧就只剩下咱們四個,我看你也沒人邀請,不如你就加入我們三個,一起組隊完成這次的試煉。”
薛木石撓了撓頭,要不是他跟表妹薛嘉月吵架,也不至於沒人邀請他組隊。其實也是有的,只不過他陷入自己的情緒,沒有回應,別人便走了。
等他被劍鳴聲喚醒,回過神來,就已經剩下這三個人了。
單手撐著下巴的虞歲歪了下頭,朝薛木石看去。
這人也挺有名。
太淵國近日最熱鬧的事,就是陰陽家的聖女,親自去沒落的薛家退婚,讓薛家在太淵顏面掃地,閉門數月。
而薛木石,就是那個被退婚後,連夜被家裡人送往太乙學院的倒黴蛋。
他看起就是沒脾氣的人,甚至有些呆,整日低著頭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薛木石的舍友們聽說他被陰陽家聖女退婚的事,表示同情,對薛木石表達安慰,並且怒罵陰陽家的聖女不是個東西。
然後就被薛木石狠揍一頓。
被揍的人也傻了,反應過來後罵薛木石不識好歹,跟他決裂。這事傳出去,大家都笑薛木石沒脾氣,沒自尊,愛慘了陰陽家的聖女,一點都不像男子漢,是他前未婚妻的狗。
薛木石也沒有反駁,任由舍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