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笑道,“你千萬不要死了,我想看你如此活著。”
可是,我卻好想死去。我的存在,就是負累,是胤禩的負累,是所有會被我牽連的人的負累。
靜璃走了以後,我只看到容妃朝我跑了過來,接住我軟軟倒下的身子,我想說讓我死了算了,可是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我大病了一場,病得人事不知,亦不知冬去春來。那段日子,記憶幾乎空白,空白到彷彿沒有經歷。很多時候有一點點知覺,都是感覺自己剛剛死了一回。
有一天,好像迴光返照,頭腦竟一瞬清醒,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在我床頭近乎咆哮,“你們要是治不好她,我要你們人頭落地。”
接著又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四爺息怒,臣等一定竭盡全力,只不過……現在是她自己沒有一點求生的意念。”
四爺?那是胤禛?他的聲音我都忘記了。如果這一場病沒有奪去我的命,能夠奪去我的記憶,那也是好的。
又聽胤禛冷喝道:“少和我說這些,我只要她好起來。”
另一個蒼老的聲音接道:“是,是,臣等一定盡力。只不過……風寒本已很嚴重,而她還憂思鬱結,就更是雪上加霜,恐怕……”
太醫的意思是我沒有什麼活的希望了?真是太好了,我終於有一種快要解脫的感覺,只希望他們不要盡力救我更好。
這回光返照的一刻剛過,胤禛再說什麼我都已聽不清了,混沌、灰濛、就是全部。
又有一天,我又被救活了回來,只聽胤禎的聲音竟帶著哭腔,“陌兒,你聞到梅花香了嗎?我從寧壽宮花園裡摘來的,你最喜歡的梅花……”
我鼻子不通,根本聞不到任何味道,可是他的話,卻讓我的心深深一痛。
“那一年冬天,我看到人與梅花相輝映的一幕,是我這一生見過的最美的畫面,是你讓我明白,有些花生來就是盛開在嚴冬裡,嚴寒只能磨鍊它的意志,讓它更美更香,卻奪不走它的志節。現在正是最冷寒冬,為什麼你不能讓我看到它綻放?”
那一年冬天,寧壽宮的梅花開得很美,我依稀還能記得伸出手,仰起臉,閉上了雙眼,任紛紛揚揚的大雪親吻著眉目的感覺,感覺那冰涼的雪花在我掌心融化,聆聽那天地無聲的靜謐之中,微弱卻堅定,低啞卻無所畏懼的花開的聲音。那一刻,我是那麼地想像梅花一樣,衝破磨礪地綻放,為我堅持的人生,為我想要守護的人,勇敢地綻放。
我想要守護的人,在哪裡?
我再也沒有那樣的勇氣。我想聽胤禎再多說一些,想他給我一點活下去的勇氣,可是我又昏睡了過去。
太醫們真的是用心在救我,我終於還是一天一天清醒了,在我昏迷的時候,始終沒有聽到那個最熟悉,最想聽到的聲音。因為他被革了貝勒,還不許他再進宮。
我繼續沒日沒夜地洗衣服,以此來忘記那些一想到就心痛如絞的人。
胤禎來看我,我繼續裝病,不想面對任何人,如果可以,我想逃避一輩子。我已經害死了青鳶,連累了胤禩,也許我從這世上消失了最好。
我不想說話,寫了一封信交給他,讓他出去帶給胤禩。
第二天,他和胤禟一起來了,胤禟一衝過來就飛起一腳踢翻了我面前的水盆,指著我破口大罵,“你這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八哥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寫那些無情的話對他?你……”
胤禎生怕他傷害到我,急忙拉著他退開。
我撿起水盆,將大木桶裡的水注滿盆子,又開始清洗衣物,蓬亂的頭髮遮著我的眼,我也不想看到他們。
胤禟雖被胤禎拉得退開,但還是衝著我大罵,“婊/子都沒你這麼無情無義……”
“九哥!”胤禎厲聲打斷他,“不許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