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徒弟斥為瘋子，其瘋狂之態曾為鬼王所見；他亦親眼看見那一襲碧衣迎向誅仙劍，在天地震顫間隕落，對於鬼王的切膚之痛也甚是瞭然。喪女之痛之下，十年白頭也是常事。

“不錯，是我多話了。”蒼松道。

鬼王一笑，目光中有一絲亮光掠過。十年前，為幫張小凡擋住誅仙劍，碧瑤動用了魔教千百年來從未有人使用過的痴情苦咒，將三魂六魄生生驅散，以全身鮮血為引，釋放出足以毀天滅地的無上咒力。本來是必死無疑的，但她曾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魔教重寶合歡鈴，正是這小小鈴鐺將她的一魂強行扣下，才使得她的肉身不滅。只是可以招魂引魄的還魂之術已經失傳千年，碧瑤雖然得以不死，但這剩下的一縷生機卻委實渺茫的很。半月前，鬼厲終於找到了通曉還魂之術的南疆苗族大巫師，那大巫師也不負眾望，將碧瑤散碎的魂魄強行收全。但在最後關頭驚動了鬼力高深的冥界護法，合歡鈴也突起反擊，大巫師本已油盡燈枯，在雙方夾擊之下當即殞命，碧瑤的魂魄也被合歡鈴重新吸走。

十年煎熬，好容易有了一線希望，卻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這樣的絕望，已經比絕望更加絕望。鬼厲傷心之下離開了鬼王宗，而他也在短短三日間白頭。

這是這些事情，是沒必要對外人提起的。

他負手而立，道：“道長深夜約我來此，應該不是為了閒話家常的吧？”

蒼松面色一整，道：“在下約見宗主，確實有要事相商。宗主可聽說，萬毒門的毒神，在三日前過世了。”

鬼王眼中精光大盛，一時忍不住脫口而出：“什麼？”

那個活成精的老毒物，一直以來被他視為最大對手，牢牢壓住鬼王宗讓萬毒門佔據魔教第一門閥數百年之久的萬毒門門主，竟然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了？

蒼松盯著鬼王：“十三日前毒神傳位秦無炎，十日後去世，如今已有三日了。”

鬼王深吸一口氣，目光中精光緩緩斂去，只是心中仍是激盪不已，面上卻是微笑道：“毒神是我聖教前輩，此番離世，我心甚哀！”話雖如此講，但看他面上神色，又哪來一點哀痛之意？

蒼松眼神漠然，接著道：“那秦無炎心機陰沉，因現下根基不穩，便將死訊死死瞞住，毒蛇谷內喪事辦得極大，外面各分壇卻還當毒神活著，被秦無炎藉著他的旗號大半換上了自己的心腹，再過幾日整個萬毒門就會被他牢牢控制。我與秦無炎向來不和，萬毒門中已沒有我的容身之處，還望宗主念在相識一場的份上，能收留我一些時日。”

鬼王含笑道：“豎子不識道長大才，我雖非伯樂，但也不是有眼無珠之人，還請道長屈就我鬼王宗供奉之位，萬事隨心，莫要感到拘束。”

蒼松面露喜色，道：“多謝宗主了。”

鬼王道：“既入了一家門，我便不說兩家話了。道長，如今萬毒門實力如何？”

蒼松道：“據我看來，此番新舊更迭，萬毒門的實力並沒有多大變化。”

鬼王目光微閃：“此話怎樣？”

蒼松道：“那秦無炎的確是個人才，先裝作在西方死澤被鬼厲所傷道行盡廢，讓所有人都對他失了戒心。之後又施了一個小小的美人計，便引得他那三個師兄鬥得愈發激烈。末了以門主之位和那美人為餌，誘使三人比武，勝者為門主得美人，結果三輪下來死了兩個，活下來的段如山也被他活活用腐肉苔毒死，剩下的人便不得不為他所用。所以這回他們內鬥得雖然激烈，但也只死了一些普通弟子，真正的高手消耗不大。”

鬼王聽在耳裡，這回倒真有些好奇：“什麼樣的美人，還能和萬毒門的門主之位並列？”

蒼松“哼”了一聲，面色不豫：“那女子說起來和副宗主鬼厲還是舊識。”鬼王目光一閃，被他看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