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稟明瞭柳衍就離開暫居的小院。
一個半大的小少年和一個精緻的女孩子,這樣的組合走在繁華的街上,多少有些怪異。
可是那兩人竟似沒有察覺一般。
他人的目光與她有什麼關係呢!
舞顏和青梵兩人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漫步,誰都沒有說話。就像他二人處在一個安靜到了極點的世界裡像是看三維電影一般注視著周圍的人和事。也許記住了他們自己感興趣的人和事,也許什麼也沒有記住,周圍的人和事像煙一樣風一吹就散了。
暢柳湖。
舞顏有些恍惚,沒曾想竟然走到這裡來了。
“這裡是暢柳湖。”她把手背放在額頭上,遮住了她眼裡翻湧的情緒。“要陪我走一走嗎?”話雖是這樣的說的,然而她在話落之際就轉身邁步。
青梵靜靜的陪著她,陪著她圍著暢柳湖慢走。
“青梵,你不想說點什麼嗎?”
“不是該你說嗎?”青梵看著她,一雙平靜的眼,幽深沉穩,如古潭不見絲毫波瀾。
“我只是止不住的難過。”舞顏清淺的笑了笑。“明明是想要你隨便說點什麼讓我不再難過的,但是你······”舞顏說道這裡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似乎是不知說些什麼為好。
“赫赫君家,傾天勢力,在家主,而不在家族。”舞顏低聲的說道。又搖了搖頭,加了一句“曾經的。”是啊。曾經的君家。天知道她說道‘曾經的’時候有多難過。
青梵轉過頭來看她一眼。隨即又轉回去直視著前方,那裡白茫茫的一片,看不見來路也看不見歸途。
“那些人………
無法架空君霧臣之勢力,因為滿朝盡是他勢力所在。
無法削減君霧臣之許可權,因為政務盡在他手中掌握。
無法尋到君霧臣之軟肋,因為君氏一門除他更無旁人在朝。
鐵板一塊無縫無隙的赫赫君家,運籌自若算無遺策的宰相首輔,早在旁人異議之前,便已將所有不利除去。
那些人看到的從來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君霧臣。那些人在他的光芒下黯然失色。”舞顏輕輕地說著,她知道青梵有聽。
“驚採絕豔!”青梵聲音輕的像要隨風散去一般。
“青梵,君霧臣將自己的位置放的很高,在常人觸之不及的雲端。”那個人啊!淡淡一笑,便是朗日,便是明月,清暉拂耀大地,無人不目搖神移。那樣的人映在她的心裡,只能懷念。
常思山間霧,有隱不為臣。
那個驚採絕豔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唐'李華 《弔古戰場文》:“日光寒兮草短,月色苦兮霜白。”
☆、淡墨苔暈青
舞顏看著青梵坐在案前姿態雅緻的翻看書籍。
惟願時光停留在這一刻。
回頭想想出谷的那短短的幾日,似乎隔著千山萬水那麼遠。再次回到這個山谷,才知道她自己有多想念這裡。
承安京她不喜歡那個地方。
因為………
………那裡在時光的流逝中,歲月的縫隙中,帶走了她最重要的人。
她俊逸的彷彿天上的謫仙人一般的父親。
她容姿絕美,風華絕代的母親。
還有那個她仰慕、崇敬的雲一般男子。
時間長河亙古的向前流去,億萬年從未改變過。所以不管那些人有過怎樣的風華無雙、智傾天下,都在歲月中消逝了痕跡。再多的殤也只留在最親近的人心裡。也只有最親近的人會永久的銘記。曾經有過的美麗回憶成為最深刻的傷。
從回憶中緩過神來,看著青梵依然在溫書,唇畔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淺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