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船到機關島要一個時辰左右,虞歲藉著五行光核看梅良玉幹活,聽完他和文陽家兩兄弟的談話,神色若有所思。
回想當初黑鬍子給她看的,有關梅良玉的情報,幾乎都是空白的,父母、家世、親朋好友、國籍、來到太乙前的過去,什麼都查不到。
現在看來,這些事似乎連師兄本人都不知道。
他忘記了。
或者說,有人給他下了封印,讓他忘記了。
虞歲背靠著甲板邊緣,抬頭看天上雲霧,眼見天色點點暗下去,烏壓壓的黑雲在她眼眸中緩慢移動。
被封印的記憶麼。
看樣子師兄自己也是知道的。
師尊不讓他離開太乙,是怕他出去遇到認識自己的人,還是怕他會想起來。
虞歲倒是沒想到梅良玉身上還有這種事,她再次回憶雨夜山洞中那幕,師兄醒來時收不住的殺意和毀滅欲,此刻她能肯定,這應該和師兄被封印的記憶有關。
師兄倒是控制得很好。
也許是他還沒有想起毀滅的理由。
虞歲目光看向遠處,顯得飄渺,意識卻在看背對她,正朝龍車敲敲打打的梅良玉,心頭一顫。
搞不好他連名字都是假的。
缺失的記憶封印了他的過去,現在活著的人是梅良玉,卻不是最初的他。
隱藏真正的自己而活。
這情況微妙,讓虞歲感到幾分共鳴。
等虞歲到機關島時,因為烏雲突現,天色提前暗下來,像是有雷雨將至,天壓得很低,碼頭的風也大,吹著她衣發亂飄。
碼頭這邊停靠不少船隻,還有云車飛龍的停靠點,機關世家的人們正在來回搬運貨物,他們正忙,也沒什麼人注意虞歲,學院的弟子來這他們也不奇怪。
虞歲沒有第一時間去找梅良玉,而是在碼頭附近轉了轉。
光是看著都覺得師兄那邊高溫難受,這會還是白天,她也不想去給自己找罪受。
古樓裡因為鍛造機關的原因,也不讓使用別的九流術散熱。
梅良玉那邊幹完活,已經渾身溼透,頭髮絲都在滴著水,他衣服也不穿,彎腰將外衣撈起來搭在肩上,離開古樓去了海邊。
古樓離海近,過一排景觀山石樹叢,往坡下一走就能看見沙石地和無邊大海。
出來後被夜風吹著,冷熱交替,令人頭皮發麻。
梅良玉也沒管這天陰沉沉的,肩上搭著衣服往海里走去。海邊有黑色的巨石擋風,他把衣服扔石上,自己往海里沉去,肌膚被冰涼的海水溫柔包裹退熱,水下的世界安靜卻也充滿壓力。
虞歲剛走上通往古樓的林蔭道,站在山坡上的長廊看下方海域。
她注意到師兄出了古樓去海里潛水玩,這才動身過去。
一隻巨大的白頭黑羽海雕在海域上空盤旋,它的雙目注意下方海水,梅良玉在水中游動的身影倒映在它犀利的眼眸中。
梅良玉以八卦生術渡水,來到深海區,為白頭黑羽海雕指引方向,等待合適的時機,海雕俯衝入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一條翻白肚的海魚,濺起的水花又落回海中。
海雕抓著海魚卻也沒吃,而是在空中飛了一圈,發出尖銳的嚎叫,像是在炫耀,隨後在高處松爪,海魚又落回水中,不知死活。
梅良玉從水中出來,抹了把臉上的水漬,抬頭半眯著眼看把魚扔了的海鷹。
他抬起一隻手,另一隻手放到嘴邊吹哨,尖利的哨聲召喚著海鷹。
海鷹展翅,從高處飛落,瞧著就尖銳無比的利爪帶著緩衝之意來到他手臂上方,落下時還在虛空輕跳了下,將力道減弱不會傷到梅良玉沒有佩戴任何防護的胳膊。
梅良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