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突然靜住了,因為公爵悄無聲息的已來到她房間。
她看到他就站在通門的裡面,從爐火光中她看出他穿著一件黑色睡袍。
她有一霎時呼吸都感困難,不用說,更不能講話了,然後公爵說:“我的頭好痛。”
妲羅在床上坐起來。
“我一點也不意外。你怎麼那麼傻,居然騎了整整兩天的馬,醫生不是說過你得當心好幾個月嗎?”
公爵沒回答,只是舉手摸著額頭。
“我來給你按摩按摩,像以前那樣,你會舒服些,”妲羅說。“你坐在這張椅子上好嗎?”
“我好冷,我房裡又沒火。”公爵回答。
“你一定著涼了,”妲羅叫道。“躺到床上,蓋上鳧絨被,我來給你升火。”
她邊說邊下床,走到大壁爐邊,從籃子裡撿起一塊木材。
她忘了她這時穿的不再是穿了一輩子的白棉布睡袍,而是她父親在愛丁堡為她買的,透明細麻布鑲花邊的睡袍。
在火光中,睡衣的透明,顯現了她身體每一部份柔和的曲線。
她放了幾根木頭到火裡,然後回身走向床邊。
當她到達床邊時才發現公爵並沒有如她所建議的睡在床邊上,而睡到裡面去了,就在床正中央。
她迷惑的望著他,床那麼寬,她站在床沿很不容易摸到他的額頭。
“我想你得移向床邊一點才行,”她建議。
“如果你像在賓阿克山頂時那樣抱著我,我會更舒服些。”
妲羅徘紅了臉。
“我……不知道……你曉得,”她沒條沒理結結巴巴的說。
“那樣抱著我按摩最方便,”他說,“況且,雖然有了火,屋裡還是很冷。”
“好吧,”妲羅同意了,她覺得應該順從他的意願去做。
她本來想靠在床頭的,可是也不知怎的,她也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她移動身體,發覺自己已在床單中間,公爵拉過毯子把他們兩個一起蓋上。
她躺在枕上,他把頭枕在她胸口,於是她抱著他,就像他失去知覺那時一模一樣。
只是現在他一隻手臂伸出來摟著她。
她當時只因為他生病了才關心他,可是她一面告訴自己,她只是在減輕他的頭痛,一面又不自禁感覺到一股興奮之流如水銀般傳遍全身。
那是因為他如此接近她,他的頭沉重的靠在她胸口,就像上回那樣。
“我得小心不要讓他看出我和上同有任何異樣感覺。”她警告自己。
她用手指輕按他的額頭,很溫柔的從眉毛撫到鬢邊,用一種規律的動作撫摸。
她以前發現的,這樣能減輕他的痛苦。
“這樣好些了,”他以滿意的口氣說,“好得多了!”
“你自己得多當心身子。費瑞克先生都說你還沒有好透,不該去愛丁堡的。”
“你又不在這裡告訴我不該做什麼。”公爵答。
“或許……我離開你是……錯了,”妲羅說,“可是你好像已無大礙,而且你又……不要我。”
她說到最後這幾個字的時候忍不住飲泣了。
那傷痕仍在,仍然是個很深的傷口,她知道,那是忘不了的。
他沒有回答,隔了一會兒她問:“你的手臂還疼嗎?”
“不是我的手臂,”他回答,“疼的是我的心。”
妲羅一驚。
“你的心疼?那一定很嚴重了。你告訴醫生沒有?”
“沒有,”
“你心疼多久了?”
“很久了,打從你離開以後。”
“我們在愛丁堡的時候你為什麼沒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