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躺下去,閉上了眼。
風離如釋重負,撐起身,就見燈下,小女人手揪著被褥的手在顫抖,那手很白皙,很小,讓他想起外面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
他的心就被什麼咬了一口,鈍痛起來,看著這張臉,如此的嬌小,那長長的睫毛緊閉著,如脆弱翅膀輕扇著。他始終不忍,低了頭,吻在了她額頭上芑。
“睡吧!”
會好的,他會試著慢慢接受她,不管怎樣,娶了她又委屈她不是他做得出來的事。
女人受驚似地睜開眼,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唇動了動,終於問出:“為什麼吻我?蝟”
風離低頭,一邊躺下去,一邊說:“我們是一家人,你是我的親人……”
不該讓親人傷心的!他將被子拉到下顎,閉上了眼,心裡一片寧靜。
沒人再說話,營帳外除了巡邏計程車兵,周圍都沉靜下來,只有遠遠傳來的幾聲狗吠打亂著夜的寧靜。
一向獨住的營帳裡多了一個人,風離半天都睡不著,感覺女人的呼吸均勻,似睡著了他也沒動。總覺得自己還有什麼事沒做完,這魏州應該還有事等著他。
終於他忍不住起身,看看女人熟睡的面孔,他拿了大麾,輕手輕腳離開了營帳。
“王爺,有什麼吩咐?”士兵見他出來,迎上來問道。
風離搖了搖頭,穿好衣服獨自騎馬走出營地,不知不覺又來到橋頭,橋已經簡單修繕過,河水經過引導,不再氾濫。但是河水依然渾濁,帶著上游的砂石泥流垃圾甚至屍體不斷地流下來,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覆原來的清澈。
河對岸立起了許多新墳,每天都還在增加著,地震災難引起的疾病不斷蔓延,周圍已經找不到藥材可用了,所以這也是要極快結束這場戰爭的意義。
他深呼吸,明日進京就意味著殺戮,意味著坐實自己奪北宮江山逆賊的罪名,妖孽禍國,他最終還是成了眾臣口中的異族叛逆。北宮的列祖列宗在天之靈要是見到,會不會懊悔當初不該讓他上五臺山,而是一劍了結了他呢?
不管結局是什麼,他這次都認了,就算背了再多的罪名,也要做自己該做的事。終止這場自己縱容出來的戰爭,再披上保護神的戰袍,就算為百姓戰死,也無怨無悔。
如果我存在的意義就是這樣,我認了!
橋頭的流水帶走了黑夜,當黎明的光撕扯著烏雲掙扎出來時,他宛如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眼,似笑著對他說:“我陪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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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魏州的明月就沒有上次瀟灑了,一路被追殺讓她和諸葛雲翔他們不得不分開各自走,沈東豫和江姨說什麼都不離開她,一直陪著她。
幾人現在已經很狼狽了,朱雀宮的殺手可不是一般人,奉了龔紫雪的命,是要活捉她,大批的殺手到處追蹤,如果不是挺著個大肚子,還可以隱瞞,就這個肚子,那是怎麼遮都遮不住的。
進入魏州,還是混在一群難民中混進來的。說巧也巧,這也是因為離軍要拔營進京,魏州的百姓湧到橋頭給離軍送行才讓這些難民沒怎麼受到阻礙走進了魏州。
沈東豫一聽離王還在,就想先去送信給風離,明月攔住了,她現在已經知道風離忘記了自己,既然龔紫雪留在了風離身邊,這樣貿貿然闖去絕對不會有好事的,還是先觀察一下吧!
一路上的形勢讓明月知道,風離這一戰是必須的,在這節骨眼上去找他除了增加他的困擾,也解決不了什麼事情,還不如等他在京城安定下來,再去找他。
江姨也贊成她的想法,這一路來奔波勞累,明月的身子越來越重,要是風離記得她,還可以維護她。如果事情往壞的方向展,明月母子就危險了。按她的想法就是找個地方先躲著,生下孩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