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瘋,但因上班時間也喝得醉醺醺而被解僱後,工作四處碰壁的他開始拿家人出氣。
喝醉了就是吵鬧,賭輸了便回家找她母親拿錢,要是拿不到錢,她母親就得承受一頓打罵。那時以安還在她母親肚子裡,為了以安,她母親忍氣吞聲,總希望讓兩個女兒能有個完整家庭,想不到這男人愈陷愈深,彷佛一天不喝不賭,就會要他命似的。
每次跟她的母親伸手拿錢時,都說是為了翻本,翻了這麼多年也沒聽他說他真翻本了,她的母親不堪長期的折磨,拋下她和小妹妹,離家後音訊全無。
此後,她和同母異父的妹妹相依為命,卻也開始了遭受繼父暴力相對的惶恐生活。
母親的離家讓繼父變本加厲,她一個人靠著教畫畫的收入養家之外,還得應付繼父毫無節制的金錢索求。拿得到錢時,他待她們姐妹也算差強人意,但賭債愈積愈多,當她的收入再也不堪他揮霍時,姐妹倆變成了出氣的物件。
她的繼父甚至三番兩次到她工作的幼兒園或安親班領走她的薪水,她的生活如何不陷入困頓?她的繼父在外頭不知欠了多少賭債,她也遇過看似黑道份子上家門討債,這就是她總不願讓外人知道她家正確地址的原因,她怕要債的找上門來。
這是她的家庭背景,他終於套出了這些不堪。
他看了眼號誌燈,側首看著她。“下一條路口左轉?”她陷在黑暗的臉容,仍能讓他就著外頭探進的路燈微光,看見她長睫上閃動的淚光。
徐晴安抬眼看了看,淡淡應了聲。
他打了方向燈,將車子轉入左邊街道。
不是他狡猾,非得用這樣半帶威脅的方式逼她說出那二十萬的用處,只是她一味地隱忍,只會讓惡人軟土深掘,事情永遠沒辦法解決。
“第一次見到你和以安,以安下巴那傷口是怎麼來的?”他以條件交換,她說出真相他才願意借出二十萬,她應該是毫無辦法想了,終究妥協。方才她已坦承她的家庭狀況,現在,他要進一步求證。“我沒猜錯的話,是你繼父動手的?”
徐晴安抿了抿唇。“叔叔拿不到錢,不高興,推了我一把,以安站在我身後,她被我撞到,整個人彈出去撞到桌角。”
“你眼窩的傷口怎麼來的?”
“他打了我的臉,我想應該是他的指甲劃到的。”她只記得臉頰一面熱辣,後來照鏡子時才知道原來有一道小小傷口。
“身上的顏料呢?”他追問得仔細,一件件記上心頭。
“那時我在教以安用水彩,叔叔一生氣,什麼都能拿來攻擊,他把顏料倒進我洗筆用的小水桶,整桶往我身上潑。”她語聲淡淡,鉅細靡遺道出。
她知道他不是想探究她隱私,他恐怕是早猜到她的家庭背景,只是需要她的證實罷了。然而,他知道這些想做什麼?
無論他想做什麼,對她而言都不要緊了,眼前重要的是以安,只要他願意借她錢,她不介意讓他了解她的家庭。
“那上次以安手臂被美工刀劃傷的事?”
“叔叔在我這裡拿不到錢,鬧自殺,動作太大,劃到以安。”
他應了聲,看了看前方路況,暫時岔開話題。“一直往下走嗎?”
“過下一個路口就是了。”她輕咬唇,看著他被外頭探進車內的燈光打亮的側臉。“黎醫師,你想知道的我全告訴你了,你是不是可以——”
“你放心。”他打斷她的話。車子在紅燈前停住,他修長指節輕敲方向盤,像在考慮什麼。片刻,他側過面龐,對上她的水眸。“我保證以安不會被帶走。”
聞言,她眼眸微微彎了。“黎醫師,謝謝,我一定——”
“好了,別再謝了,你們姐妹倆別時常讓我見到身上哪裡有傷就好。”他輕踩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