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我遇上大家,真是我的福氣。”鄰近的攤販店家,每個人都很照顧她,房東也是將店面便宜租給她,她也許失去一雙眼睛,卻看見更多的人情味。
她剛到這裡做生意時,眼睛尚還有視力,那時就很受大家的照顧,之後看不見了,他們對她和以安的關愛更是深濃,她知道他們憐惜她和以安……
她記得她剛看不見的那幾天,一個人搭車過來,她以為心理準備加上她時常練習蒙著眼做事,能讓她一切順利,卻沒想到真的看不見,和那種閉著眼或是蒙著眼的感受是天差地遠。
她在途中跌倒幾次,出了捷運站後再不能確定正確方向,她還曾無助地呆在原地,甚至是對著周遭大喊著:“有沒有人能幫我?”
一個看不見的人,還能在乎別人的眼光嗎?她就那樣站在捷運站出口大喊著,直到有好心路人牽了她的手,聽著她的描述,領著她走到她的店面。
“唉呀,人就是要互相……嘿,晴安,你這個熊真可愛,我那個孫女厚,很愛這個熊……什麼維尼熊哦?”阿琴嬸拿著維尼熊的串珠吊飾,愛不釋手的。
“阿琴嬸喜歡就拿去。”
“這樣多不好意思,啊這一個多少錢?我跟你買。”
徐晴安搖搖頭,淡淡笑說:“不要錢。阿琴嬸你拿去,我讓你幫忙這麼多,心裡總覺得過意不去,你喜歡就拿去,這樣我心裡會好過一點。”
“這樣厚……啊不然我拿花生跟你換好了?還是你要吃菱角?”
她笑了聲,搖搖螓首。“前兩天你送我的那一包花生還有呢。”
“那我就……不客氣嘍?”阿琴嬸拿著吊飾,看著那有雙柔軟澄淨的眼睛的女人。真是可惜啊,長得那麼清秀,眼睛又那麼漂亮,結果卻看不到……
她點點頭。“真的不要客氣。”
阿琴嬸拿著可愛吊飾走出她的店面,在門口卻又頓住回頭。“嘿,晴安吶,我忘了跟你講,前幾天有個女生來問我你是不是叫徐晴安,以前是不是美術老師?”
聞言,她略感困惑。她沒什麼朋友,親人也沒什麼往來,何來這樣的人問起?
“她有說她是誰嗎?”
“沒有,我給她問,她也不跟我講,然後就走啦,這幾天也沒看到她。”
徐晴安想了想,淡淡笑著:“阿琴嬸,謝謝你,如果對方有再出現的話,麻煩你通知我一聲。”她微微頷首,轉身走入店裡,那動作熟練平穩,不像是個看不見的人。
她拉來椅子坐下,找出了她的串珠工具箱,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白袍下,是男人清瘦的身形。
穿著醫師長袍的黎礎又下了樓,他握住門把,還未推門走入前頭的診所,便先聽到一陣優美蒼涼的男聲。
是一個已故女歌手的經典曲,縱然是數十年的老歌了,依然有許多男女歌手重新詮釋翻唱。
他知道診所的護士們喜歡在上班時間開著音響,他從不反對,只要不影響到工作,多了音樂當背景,也能減緩患者走入時的緊張。
不知道為什麼,他腳步未移半分,佇足傾聽那男歌手的美聲。他額際輕垂,抵在門上的玻璃,那張薄唇微微掀動了,低低的沉嗓跟著男歌手輕輕哼唱起來。
不要什麼諾言,只要天天在一起,我不能只依靠,片片回憶活下去……任時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他也只在乎一個人,每天都要想上好幾回,偶爾從那些回憶片段清醒時,才覺早已是眼眶溼熱。
有些東西學了幾十回還學不會,然而有些,是你不想學,它卻像是與生俱來的本能一樣,不必花心思學習,也能深刻熟練,那叫思念。
他對一個女人的思念,從沒斷過。
曾經學著她一樣,閉著眼走路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