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
江禾下意識要勸,卻不知該從何勸起,太子已將認出他的門房喝止住了。
慕容駿對公主府輕車熟路,公主府下人對太子很熟悉了,太子勒令他們不必通報,下人們吃驚歸吃驚,到底還是遵從了太子之令,一時並未驚動儀安公主。
儀安已命人將齊鈺的東西都歸置好,送入客房,自己領著齊鈺在小花園裡喝茶,承恩公的案子未結,陳鳶最近就在公主府住著,被儀安拉出來湊個熱鬧。
之前礙於齊鈺男妃的身份,儀安不便與他太過親近,突然發現齊貴人裝成了女子,儀安宛若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變得很想與齊貴人交流。
誰讓人家這會兒是個「姑娘」呢。
因陳鳶一直不知齊鈺真實身份,儀安也閉口不提,只喚玉如,三個人猶如閨中密友,輕聲交談著。
齊鈺心裡總有種被我救的女配成為我閨蜜的錯覺。
儀安公主這架勢並不像著急要入宮的,齊鈺與公主有過幾面之緣,略問了一句,儀安理直氣壯:「明日午後才走,先帶你過來逛一逛。你好容易出來一趟,卻被太子捂得好好的,不如此本宮怎能搶到人?」
儀安公主心境較在宮中初遇時已平和輕鬆許多,言語間竟有些耍賴之意,齊鈺哭笑不得,太子殿下這明顯是被公主坑了啊。
儀安屏退了其餘下人,只留下心腹紫依近前伺候,紫依感激齊鈺,親自為齊鈺倒茶。這茶齊鈺以前從未見過,喝前碗底事先放入一朵乾花,待倒去煮沸了的山泉水之後,浸在水中的乾花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緩緩浮上來,一層一層接連綻放,最後茶碗中是一整朵盛開的花,鮮艷美麗,茶水清冽,隱隱能品出花的香味。
陳鳶懂茶,抿了一口,讚嘆不絕,齊鈺目不轉睛注視著茶碗,不停感慨古人巧妙的心思,這盞茶如此雅緻,他都捨不得喝了。
關係好的貴族小姐們聚在一起,通常聊得多是衣裳首飾、如意郎君。儀安公主與陳鳶都屬於婚事不順,傷心事不提也罷,不約而同只聊了聊頭上戴的身上穿的,齊鈺穿女裝已是家常便飯,居然在旁聽得津津有味,公主小姐們的眼光,與男子是完全不一樣的,齊鈺學到了不少穿衣打扮的小竅門,樂在其中,沒有半點抗拒。
輪到他時,齊鈺想了想,將髮髻上新簪的一支海棠花簪取了下來,與另外兩位一起賞玩。
這原是一套名為「花神」的銀制髮簪中的一支,一共十二支,分別以一年十二個月,每個月盛開的一種花命名,髮簪也打造成了花的樣子,綴以相配的玉石,栩栩如生。在皇家,銀製品不算名貴,難得是這一整套十二支,支支精美,頗具匠心,其中尤屬這銀絲海棠最為逼真,惟妙惟肖,夠齊鈺好好顯擺一頓了。
儀安公主一見他這花簪,便掩唇輕笑,道出了一件稀罕事。
「這簪子原是……原是本宮曾見過的,就出自皇城最好的銀樓珍寶閣,才出來沒多久本宮便相中了,原想喚人買回來,珍寶閣老闆卻告訴本宮,這花神簪攏共只打了一套十二支,已被人訂走,本宮當時還挺遺憾,不知是誰佔了先,沒成想會落到你手上。」
陳鳶摒卻了煩心事,與儀安、齊鈺也算較熟悉了,開玩笑似地道:「是誰有如此大的膽量,敢與公主殿下爭?」
能買下昂貴的花神簪送到玉如手上的還能有誰?
儀安公主已猜到了,姿態優雅地啜完一口茶水,眨眨眼睛望著齊鈺,揶揄一笑不說話。
齊鈺:「……」
無意間拿到了公主的心頭好,齊鈺有些不好意思,幸好公主並不追究。公主之意很明顯了,有人買走了一整套花神簪,實際上除了他戴著的這一支,其他花神簪都好好地在江禾給他打理的包袱裡放著呢,能在公主之前買走簪子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