棟沒有回答宣韶的話,倒是說出了自己想到的疑點。
三娘與宣韶之前說起薛梅心的時候,兩人也曾想過這個可能。
“若是得到了什麼訊息……先不要聲張。”王棟看向宣韶,交代道。
這件事情其實王棟並不想拜託別人。可是他自己之前在薛梅心的事情上花費過許多的經歷,皆是無功而返。而宣韶的父親宣信在世之時,對北疆的事物最是熟悉,十幾年的經營積下了不少人脈,讓沈家至今對北疆的軍務也插不進去手。所以上次沈氏一黨才會想要結合宣信通敵之事做文章。擾亂北疆的局勢。
王棟考慮再三,還是決定讓宣韶介入。
宣韶自然是一一應下。
“時候不早了,你們回去吧。”王棟對宣韶與三娘點了點頭。
夫妻兩人這才退了出來,又去王璟那裡接了宣小一,一起回府。
薛氏回到正房的書房的時候,王棟正在寫字,見薛氏進來便收了筆。
“後西廂都安排好了?”
薛氏低頭應到:“姐姐已經歇下了。”
王棟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將手中的羊毫沾了墨。繼續揮筆。
薛氏如今也認得不少的字了,遠遠瞧著,王棟似是在寫一首什麼詩。只是因為用的是草書,她又離得不近,看得不甚分明。
王棟卻是抬頭看了薛氏一眼:“還有事?”
薛氏一愣,平日裡晚膳過後到熄燈這段時間。只要王棟沒有出門,就會教她認字或者畫畫。偶爾也會與她說幾句詩文。
只是今日的王棟明顯是心不在焉的。
於是薛氏隨口道:“哦,如玉妹妹那邊……”
她正斟酌著說辭,王棟卻是皺眉道:“我已經譴了人去天津衛,在陳家來人之前就讓她與你姐姐做伴吧。”
薛氏忙道:“是的,老爺。我並不是……”
王棟卻是突然看著薛氏,冷淡地截斷了她的話:“不是什麼?”
“我……”薛氏愣愣的,“我是……”
“你也以為我要納妾?”王棟將手中的筆放到了筆洗裡,淡聲道。他那一首詩並沒有寫完,尚還缺了半闕。
“我……”薛氏對上王棟那無波無緒的眸子,突然覺得有些委屈,她眼眶一紅,卻是難得倔強的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緩聲道:“妾身沒有這麼想,只是若老爺有這個想念,妾身並無異議。”
王棟看了薛氏許久,薛氏已經平復了心緒,再向王棟看去的時候卻發覺他瞧著自己的目光有些恍惚。
這目光卻沒有令薛氏欣喜,反而讓她憑空中生出了幾分悲涼與難堪。
王棟回過神來,又拿回了筆洗裡的筆,低了頭:“我不會納妾。”他的聲音恢復了平緩溫和。
“她曾是我的未婚妻子。”王棟頓了頓,“現在我已有了妻子。”
說了這一句,王棟便再也不開口了。
薛氏立了一會兒,突然聽到簾子外頭七娘醒來哭著喊孃的聲音。她再也顧不上與王棟打什麼啞謎,急急轉身退了出去。
王棟低頭續完了下半闕詩,卻因為那羊毫剛剛在筆洗裡浸過,那一句“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終究是接不上了。
而薛家梅心回京之事,自她進了京城的城門之後,就傳揚開了。
只是薛家與王家對這件事情都是低調應對,外頭的人也不好貿然探聽。宮裡也一直沒有意思傳出來。
可是到了第三日,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卻是發生了。
有人敲響了順天府府衙的堂鼓。狀告王家三老爺奪人妻室,害人夫離子散。
擊鼓鳴冤的是一對父子。
男人瞧著四十出頭,身材魁梧,面色微微帶著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