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
和舅哥林暉不同,趙義是盼著時光飛逝,能快些到“賞繡會”。
度日如年,便是他這段時日的感受,原先是掰著手指算丞相夫人的壽宴,如今又是掰著手指算“賞繡會”。
林氏一門心思地打理著繡樣,管管中饋,空了便學畫畫,洛嬤嬤也很樂意教,一日日下來,卻也進步不少。
黃姬帶著幾個庶子庶女,安安靜靜地呆在院子裡,請安時也恭謹的很,不多說不逾矩。
趙成因李梅的事不能出府,老老實實地按照大娘子說的,按《僮約》督管著家中的奴婢,一絲不敢馬虎。黃姬院子裡的那點事,趙成也留意著,玉梨進了黃姬的院子,開始還對著幹,後來許是被整治了幾次,也消停了。
林氏不想將庶子庶女放到身邊教養,總推說忙,便拖了下去。
趙義那日被夫人的眼淚觸動心腸,許諾只守著林氏一個,每次到黃姬院子裡只看看孩子們,略坐一會便回到正院,以示清白。
到了晚上,便是趙義最煎熬的時候,叫他一個人睡,受不了,但守著林氏什麼都不做,更受不了。
林氏又推說“賞繡會”需要花費太多的心力,不能侍候他。
丞相夫人壽宴那晚他喝多了,清晨醒來暢快了一回,後來,林氏便忙著準備“賞繡會”了。接著在舅哥家裡,他表現得好,林氏主動黏著,才又盡興了一回。
事必,他醒過味來,推了推嬌身邊弱無力的林氏道:“是不是在你心裡,你大哥比我重要?”
林氏哼哼了兩聲,翻個身要睡。
想了想,趙義又改口問:“我近來是不是好了許多?”
等了片刻,才等到林氏“嗯”了一聲。
黑暗裡,趙義咬牙切齒了半天,又撐不住笑了。
他又不傻,這麼幾次下來,便知道林氏在卡著他,捏著他,雖然恨得半夜牙癢癢,可又無可奈何,就像那被纏在蜘蛛網裡的小蟲,怎麼扇著翅膀都掙不出去了。
“睡吧。”,趙義摟住林氏,輕撫著如絲綢般的面板,輕聲道:“睡吧。”
離“賞繡會”也沒幾日了,林氏不能總這樣對他,出了氣便好了,這些年他不就是憋著氣嗎。
古人說飽暖思□□,只有幸福的人才有心力去計較這些。
嚴延年蹲在京兆尹府的小黑屋裡幾天了,那有心思琢磨這些有的沒的,睡著的時候雙眉緊鎖,都在想怎麼還能翻盤。
這幾天雖然只是呆在這裡,沒有審訊,沒有受折辱,但名聲就這樣被趙廣漢毀完了。
說出去,誰會相信京兆尹府只是請嚴大人來做客了幾天呢。
三人成虎,眾口鑠金,沒事也有事了,更何況還有慄氏和長安丞在丞相府門前的一番表演,已經在眾人心中坐實了他的罪。
可嚴延年是什麼人,在御史府擔任小小的侍御史時,他就敢彈劾權傾朝野的大將軍霍光,被判死刑時,他四處逃亡過,若不是大赦令發的及時,他能支撐到現在?若不是做了這事,皇帝會指名讓他去做平陵縣的縣令?
富貴向來是險中求,趙廣漢總不能將他關在這裡一輩子,他總要出去,出去後再做謀劃便是。上次是他蠢,竟會相信慄氏那麼個女人會死心塌地跟他過一輩子,在一條小陰溝裡翻了船。
門吱吱呀呀地開了,這並不是送飯時間,嚴延年精神一振。
長安丞踱了進來,笑嘻嘻地道:“嚴延年,嚴大人來接你了。”
陽光很刺目,嚴延年的雙眼在黑暗中呆久了,有些受不住這強光,刺得流下淚來。
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