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原來這傢伙已然滿了十五,不用再上學了,可以跟著他老爸滿江山的跑了。
近兩年不見,沒有變的居然一個也沒了。五五和七七更加成熟,九九卻褪盡了少年的輕狂,高貴的氣質加上他唇間總是時不時逸出的邪笑譏嘲,看在小姑娘的眼裡自然是愛不得恨不得的角色,可放在權臣眼裡卻是難以捉摸的貴主;十二仍舊一派斯文,但他卻脫俗得更加出世了,加了今夜一身的錦白旗服,更趁得如珠如玉般的世外之人;十三變得好象最多,從前那種小心翼翼兼沉默不言的模樣好象變成了幻覺,臺上的他英姿博發、俊偉灑脫,興致高昂時眉開眼笑,竟象個自己從不認識的人了;十四小毛頭的身上仍然有著不少的青澀,畢竟他今年才十六嘛,但這小毛頭的霸道個性卻是一如既往,臉上的任性之氣尚沒有到他的兄長們那樣可以收斂自如,仍然需要鍛鍊啊!
右側坐的是隨行大臣,大多樂殊都認識眼熟,當然最眼熟的還是馬爾漢。他好象也蒼老了不少,病容時現怕是真的有病了,也是,快七十的人了,哪有真沒病的?不過瞧他的頂子依舊,看來最近沒有怎樣升官了,不知他的心裡有沒有想起自己?亦或者早就想到頭痛了吧?
自己的注視好象盡數落到了斬荊的眼裡,他沒有說話卻一直饒有興味的瞧著自己。樂殊也不稀得辯解,就是將目光落到了即使開始的賽龍舟上面去了。
賽龍舟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但晚上賽龍舟卻是頂稀罕的物件了。
三百年前沒有探照燈這類的東西,所以要比賽的龍舟上是掛了一長串的氣死風燈,每隻賽舟的顏色都不盡相同,飛划起來那景色才叫個美輪美奐,驚彩絕倫。就算是樂殊是三百年後的新鮮人類,瞧見如此有趣的場面也不禁叫好,更不用說三百年前的這些土包子了,一個個瞧著激動萬分,興奮得連吼帶叫。就連見過很多大場面的老康和阿哥重臣們,也瞧得開心極了,如若不是自恃身份,所也要融入這樣的盛景之中了吧?
普通的龍舟賽是直線相沖,先過紅線者為勝。可這回的龍舟賽道卻是雙程,過紅線後,還是奔回龍臺之下,先到龍臺者為勝。所以圍在湖邊的觀眾們根本沒有跑遠跟著看到底誰衝了線,而是仍然堆在原地等看著最後的勝者。
歷時三刻,龍舟重返,船上執紅燈的最先衝線。而在龍舟衝線的同時,船上賁發出了九朵焰火,壯麗華美,燦爛輝煌。
這樣好看的戲碼,看得老康等自然是龍心大悅,蘇州百姓士紳何嘗又不是大開了眼界。戲散曲終,老康隨重臣們起駕回拙政園去了,百姓們也因夜深各自回家了,剛才還熱鬧喧華的太湖邊上不過幾刻便清冷如往夜了。
“急著回家嗎?”
“不急。”
“那咱們去喝幾壺如何?”
“好啊,哪裡?”
“蟲二樓。”
前在提過的蟲二樓是家妓院,樂殊今天出來雖然頂的不是自己的‘面具’,但好歹穿的也是女裝,不好直接去那裡地方吧?可斬荊並沒有要帶自己先換裝的意思,那麼就肯定是有他的想法了。反正自己今天沒帶‘臉’,不妨就真正‘不要臉’一下好了。
滿腦子幻想的介時如何在一堆男人和女人的錯愕目光中耀武揚威,卻不曾料想到:今天的蟲二樓居然已經不再是妓院了,它變成了一家酒樓。
這讓樂殊很是錯愕,但更錯愕的事情還在後頭。這個斬荊要喝酒居然不進酒樓,而是帶著樂殊飛上了一個更奇怪的房頂。平常的房頂都是尖頂兩頭琉璃瓦的,可這家樓的屋頂,更準備的來說是這間房間的屋頂卻有一尺見寬的一處平臺。但即便是如此,樂殊也覺得坐在這麼高的地方喝酒實在是——風雅過頭了。
斬荊的心情好象不大好,說是兩個人喝酒,倒更象是他一個人在那邊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