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瞅瞅這些人,「我是老闆,咱們了?」
為首那人看看江浩,抖了抖手裡的冊子,笑呵呵地說道:「老闆在就好說了,交稅。」
江浩皺眉,「不是交過稅了嗎,怎麼還交?」
為首那人臉色一板,「你那只是交了商稅,咱們還有別的稅呢,我給你算算啊。」說著開啟冊子,一個個念起來,「國民兵團修繕捐,你得交吧。」
江浩點點頭。
「保民安境費你得交吧。」
江浩再點頭。
「酒牌捐、菸酒公賣捐、興學捐、祭祀捐、祭典捐、祭孔費、祭品折價捐、祭肉折價捐、戲捐、藥捐、地畝學費、社書承辦費、地方保狀費……」
這傢伙唸了幾十種還沒有停下的跡象,江浩看著這傢伙的嘴,白森森的牙齒不停上下嚼動,就像吞人的巨獸,要把百姓的骨血全部吞吃乾淨才罷休。
他看過民國這段歷史,可以說,民國的苛捐雜稅可謂古今中外之最,各行各業都有一大堆稅收,能數的上來的捐稅足足一千多種。
還有一些奇葩稅種,讓人哭笑不得,拉屎有茅廁捐,掏糞有糞水稅,捆豬進城有捆豬稅,光腳板進城有赤腳捐,穿草鞋進城有草鞋捐,還有個地方軍閥更厲害,弄出什麼曬太陽稅,只要你在太陽地裡,曬曬太陽都要交稅。
江浩心說,這樣的玩意,不完蛋才有鬼呢。
網上還總有人鼓吹什麼民國範兒,他們不知道,苛捐雜稅民不聊生,民無糧、身無衣、病無醫才是真正的民國範兒,只看過幾本鴛鴦蝴蝶派的小說就以為那是民國了,以為天下都是『金粉世家』的樣子,可笑至極。
「你就說交多少錢吧?」江浩道。
收稅官呵呵一笑,「就喜歡你這痛快的,一共1000塊大洋,交錢吧。」
江浩皺眉,「我這酒坊,刨除商稅、人工、材料,純賺一年也沒有一千大洋啊。」
收稅官臉上的笑意不減,「誰告訴你這是一年的。」
「那是多久,10年的?」
「這是半年的。」收稅官道。
靠,江浩都忍不住罵了一句。
這他媽明顯就是欺負他們是外地人啊,之前江浩也讓羅漢打聽過了,就算稅多,本地人可沒有這個價。
可這些王八蛋不管這些,他們只認錢。
「你這要的也太多了吧,這不是逼著我們關門嗎。」江浩語氣不悅地說道。
收稅官原本笑呵呵的臉,慢慢變的陰沉,三角眼盯著江浩道:「你個外來的漢子,想要在本地討生活,就要守這邊的規矩,關門歇業關老子屁事,老子只管收稅,不交錢,老子今天就封了你的酒廠你信不信。」
「老子不信!」
一聲大喝傳來。
收稅官一愣,還真的反了,可是隨即他發現,這句話不是眼前這個老闆說的,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
這傢伙立刻怒了,伸手掏出身上的槍,轉身怒罵道:「格老子的,哪個敢在這裡充我老子,我是你老子,我看你是他媽不想活……」
他的話還沒說完,聲音卻戛然而止,因為他發現從院門外走進一隊當兵的,足有二三十人,一個個端著長槍臉色猙獰,黑洞洞的槍口全都對準他,嚇得後面的髒話全都憋了回去。
為毛不敢說了,
因為對方人多槍多。
更因為為首之人穿著一身軍服,上面掛的領章是個少校,不管這些人來自那部分,這他媽自己都絕對惹不起。
周虎身高馬大,走到收稅官跟前,居高臨下的狠狠盯著收稅官,一字一句地問道:「我問你,你跟誰老子呢!」
「我!」
收稅官張嘴不知道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