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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體育的倔丫頭。

“是我剛送給我男朋友的,你還我。”女孩竟不怕他,越走越近。

“你送給他了,就是他的了,是他的就得他來要,你又不是他老婆,做不了這個主。”陳麥誠心逗她。她的男朋友被一串耳光打懵,推著車子在抱頭鼠竄。女孩回頭去看,想要喊他,但眼眶紅了,就憋了回去。陳麥見她走神,拔腿又跑,這女孩看來難纏,別把警察嚷嚷來。

才跑了十幾步,他又覺得不妙,那女孩的腳步如影隨形,竟又到了背後,還揪住他的脖領子了。一個丫頭,好大的膽子,他想。

“還跑?就憑你,你跑得過我嗎?還給我!”女孩伸出一隻秀氣的手說。

陳麥羞紅了臉,知道跑不過這丫頭,傳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死。

“……就你這男朋友還要啊?丟下你就跑了,你別跟他了,跟我算了,你答應我,我就把帽子給你。”陳麥用一根指頭搖著帽子,無賴得很。聽他這麼說,她又回頭看了一眼,見她的男友確是沒了影,淚便掉了下來。陳麥見她難過,心生愧疚,但他不能拿捏這愧疚的分寸,竟撲哧笑了。女孩被他的笑激了一下,一把抹去了淚,留給他惡毒的一瞪,扭頭便走。陳麥登時沒了主意,這便宜佔得太過心虧啊。

“好了好了,帽子還你,給你……”他追到女孩身邊,把帽子塞到她手上說,“我陳麥從不搶女人的東西,⒌92還給你就是了。”

“這不是我的東西!”女孩厭惡地將它丟進路邊的水溝。帽子在髒水裡打了個滾,灰溜溜鑽進了下水道。

她哭的時候依然好看。陳麥跑到她前面,堆著笑臉。

“好了,別哭了,不就一個沒用的男朋友嗎?我看他那膽子還不如你,哎,我當你男朋友怎麼樣?保證你不受欺負……”

“你去死吧!流氓!閃開!”女孩衝他大叫,唾沫飛了他一臉。她一把撥開他,風一樣跑去,她遠遠地推起了自己的車,幾個兄弟圍著她吹口哨。

陳麥在後面追著叫著:“喂!你叫啥呀?是哪個學校的?我叫陳麥,附中的,聽見沒?我叫陳麥!”

“他媽的,就這麼跑了?”見她騎得沒了影,他懊喪地站在馬路中間發愣。一輛手扶拖拉機噴著黑煙,哇哇地向這個擋路的少年抗議著。他低頭走到一邊,對司機的謾罵並不介意。可那幾個兄弟不幹,要把司機拉下來打,追不上就撿起磚頭砸,在車屁股上砸出一片坑。他們的罵聲比喇叭還要刺耳。拖拉機亡命狂奔,煤渣顛了滿地,像只綁著沙袋飛奔的鴨子。

黑暗裡,路邊的樹梢抽著新芽,小草在悄悄探出土壤,他的心裡似乎被種下了什麼,或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他詫異地摸了摸胸膛,很熱很緊,心跳如鼓,跳躍如天花板裡的耗子。

教室最後一排是他的天堂,他在這裡東張西看或是呼呼大睡。牆上貼著馬克思和恩格斯,列寧和……那個人不認識。他們的偉大令他不解,也很無聊,他總是在想那麼長的鬍子怎麼親嘴。高牆上的他們和農民貼的財神似無分別,都不會給你帶來什麼好運。上課鈴響了半天他才溜回教室,同學們站起來齊聲說著老師好,像聽見飼養員走來伸著脖子的小雞。陳麥照例沒站,藏在人牆之後。他嚮往沒有粉筆味兒的空氣,嚮往充滿冒險樂趣的街頭,嚮往在浪漫詩意中親歷刀光劍影。而他的興趣似乎無人能懂,父母聽了都想送他進精神病院,更別說這裡的人。英語老師扶了下眼鏡,他永遠梳著欠抽的分頭,抹著最便宜的“面友”,眉毛都白花花粘在一起,像包老頭給兒子錯買的漿糊。他頗認真地看著站立的學生們,幾秒鐘後點了點頭。同學們聽話地坐下,腰桿依然筆直……他們向來如此。

那個女孩突兀地出現在教室的第一排。因她生疏,坐下得慢,陳麥才看到了她。他一把揪過同桌女生,一個外號“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