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景安緩緩閉上雙眼,嘴角扯出難堪至極的笑,笑得瘋狂。
這樣的許輝,他沒見過。
這樣的許輝,是真是假。
這樣的,這樣的許輝,為什麼,還會讓他有心跳的感覺。
原來,已愛到這樣深,無力自拔。
入秋後,啞叔常會燉些冰糖雪梨,用雪白的瓷盅盛著端到張叔面前。
一個梨挖去核,塞上三四顆冰糖,蓋上蓋放在鍋裡小火蒸上一兩個小時,端出來掀開蓋,甜甜的梨香從瓷盅裡絲絲縷縷地飄出來,瀰漫在兩人之間。
張叔總是將一個梨吃去一半後就擺擺手說再也吃不下了,啞叔於是接過來小口小口地將剩下的一半吃了。
啞叔吃完梨,張叔遞上毛巾給他擦嘴,完了又將瓷盅和毛巾一併帶走。
這兩人的感情流露在生活的一點一滴中,細微的關心特別熨貼人心。
吳景安想了想,問啞叔如果有一天,張叔做了傷害你的事,你會原諒他嗎?
啞叔顯然從沒想過這種問題,思索了好一會才打著手勢對他說,我想,應該會的。
這個答案在吳景安意料之中,嘴角牽起淡淡的微笑,這兩個人大概從沒想過會被對方背叛和傷害,他們不會理解那種痛和絕望,他們給出的答案只是憑本能。
深愛著對方,無可替代的愛,包容一切傷害。
58對不起
啞叔看得出他有心事;拍拍他手背,笑著說,會不會原諒全在乎對他還有沒有感情。
如果我心裡還愛著他,割捨不掉對他的感情,那麼;我會給他一次機會。如果他還愛著我,我們就會是美滿的結局。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不管你怎麼想瞞、想騙,最終都會敗給自己。
吳景安無奈地嘆息一聲;是啊,自己的心;最難過應該就是這關。可如果他是個不值得愛的傢伙呢?
啞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那也給他一次機會。
吳景安詫異地看向他。
啞叔說;如果你管不了自己的心,而他又不值得你愛,那就不要躲了,給你的心,給他,一個機會。讓你看清他的機會,讓他的差勁狠狠傷透你的機會,讓你對他徹底死心的機會。雖然殘忍,卻也是最直接的辦法,只有徹底死了心才有可能重新站起來,重新愛上另一個人。
吳景安很驚訝一向溫順謙和的啞叔竟會給出這種答案。
啞叔被他瞧得很不自在,不好意思地笑了,電視劇裡看來的,怎麼,這樣不好嗎?
吳景安滿頭黑線地離開啞叔家。
晚上吳景安接到了值長打來的電話。
“你小子也太目中無人了吧,好歹我也當了你四年的值長,要辭職居然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你這叫越級懂不懂!我說你啊,找好門路了嗎,就慌的辭職。這信我先給你收回來了,你再掂量掂量,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想清楚啊,這工作再不好,它也是個鐵飯碗,撐不著也餓不死你。你想好給我回個話,真有好路子我也不攔你,明兒個我再把你這信送上去,要是你那邊沒成的話,明兒晚上就給我滾回來上班,聽到沒有!”
掛了電話,吳景安又一人悶屋裡犯起愁來。
這工作,到底是辭還是不辭啊!
就像值長說的,鐵飯碗,撐不著餓不死,再說這年頭像他這種沒學歷沒技術的真難找工作。
做生意,不管大小都是有風險的,經過蔣路那事他現在連前期投資的錢都拿不出來,這生意一時半會也做不起來。
難道,再回去上班
那個破牢獄一樣的地方,他是真沒什麼可留戀的。可又不能總遊手好閒、坐吃山空。
唉,硬著頭皮再去幹一段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