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潢府一帶也軍心不穩,這時若能南北合擊,契丹滅族都有可能。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汗血寶馬出了問題。”
曹延恭道:“去年薛將軍就不應在敕勒川停留,就應該犁庭掃穴地推過去,興許現在就不用考慮這些了。”
“那怎麼可能!如果做得到,薛復會等到現在?”曹元忠嘆息了一聲,曹家在他這一代雖然沒有出現像郭威、楊易那樣的名將,但基本上還是知兵的,下一代的文化修養更好,但軍事素養就差多了:“去年契丹敗逃是心繫老家。本身軍力並未潰散,北退時去的雖急,斷後部隊卻還能不斷製造陷阱組織反擊,汗血騎兵團千里追襲,到了敕勒川一帶追方力盡,而逃方則漸漸穩住陣腳。而且契丹人又是回到了老家在老家負隅頑抗,那時軍心士氣又不一樣了,當時天氣已到最嚴寒時候,再往北就是契丹人的老巢,貿然闖入勢必陷入不測之境了。就連鷹揚軍在已經徹底擊潰漠北軍馬的情況下也不得不停駐休整,何況其實還沒殲滅契丹有生力量的汗血騎兵團?再說,我有些懷疑汗血寶馬會出問題,就是和去年過度使用馬力有關。”
他曹家久在河西,對馬的認識也不淺。
曹延恭道:“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汗血騎兵團無法北上。南北合擊豈不是無法完成?”
“能夠南北合擊,一舉將契丹滅族,那是上上策!只要薛復能與鷹揚軍會師,破了臨潢府,到時候雲州就算還在契丹人手中,契丹人也守不住。”曹元忠道:“但現在上策既無法完成,就只能選擇中策了。”
他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沒有繼續闡述。曹延恭就知道是有考校自己的意思,介面說道:“中策。當是設法取得雲州,只要取得雲州,就能向北慢慢拓展,步步為營地接應上我們在漠北的人馬了。到時候從甘隴一直到漠南,從漠南一直到漠北就連城了一整片,進可攻退可守。也就不用著急了。”
曹元忠頷首微笑,頗感滿意,道:“看來你對晉北、漠南的地理,也是下過功夫的。不錯,目前我們的確必須推行此策略。”
曹延恭忽然將聲音壓得更低了。說道:“其實推行中策,對我們曹家才更有利吧?”
曹元忠一聽這話,眉毛便展現出不一樣的波動來,對曹延恭已不是滿意,而是相當滿意了!薛復若與楊易會師,而後威臨燕雲,極有可能憑威而下十六州!但那樣曹家又有什麼功勞?相反,若薛復遇到阻遏而不得不採取更為保守的中策,則身負外交大權的曹元忠將擁有更大的活動空間。曹延恭在軍事上雖然不很及格,但他能一眼看穿這一點,政治眼光大是不弱,看來曹氏家族延續乃至興旺可以期待了!
天策大唐的團結只是一個大方向,但在一團和氣的表面下,內部各個利益集團的利益指向,並不與天策大唐的整體利益指向全然相同。若上策能行,是對整個天策政權有利,也對楊易、薛復有利,但對曹家來說,中策才是“上策”!
曹元忠道:“汗血寶馬既出問題,則須先取燕雲,而要取燕雲,目前已在關鍵時刻!”
曹延恭道:“但現在汗血寶馬出了問題,則我們軍力大削,叔叔跟我分析過,平安城的兵力要對付蕭轄裡也許可以,但石晉也揮師北上了,而且明顯是衝著我們來的我們怎麼能同時對付他們兩家?”
曹元忠笑了起來:“對付他們兩家,自然不可能!但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更能展現我們的價值!興師十萬,動眾百萬,攻城奪地,傷亡以萬千計,然後拔取燕雲,何如以三寸不爛之舌取十六州之地來得瀟灑便宜!”
曹延恭喜道:“計從何出?”
曹元忠道:“耶律屋質意圖透過伐交阻遏我軍,挽回他們的亡國頹勢,但他忘記了,伐交必須依靠國力,而現在國勢上佔優的,是我們,而最有資格伐交的,也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