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不了。
我在文英的走馬燈裡,看到了我和師父,只是一瞬。我背對身,不再去看她剩下的走馬燈,對於未來,自有命數,而我,這次的使命,已經完成。
我笑了,眼角淚滴滑落。抬頭挺胸,跟著指尖牡丹的光芒,向來時路走去。
然而,那微光卻並未將我帶出幡引,而是循著它自己的指引,將我帶到了另一盞走馬燈前。我仔細看去,一雙骨節纖細的大掌將一株黃色牡丹,插在黑亮烏絲裡,別樣風情的少女笑的溫婉,正是玉靈。
“奴兒,你戴這簪花,真美。”說話的竟是一白衣道人,白髮及腰,冠玉而束,面容緊皺,老態畢現。
“先生如何得來這簪花的?”少女聲音空靈,身體虛渺。
“何須掛念如何得來,好花配嬌娘,足夠。”那白衣道人拂過少女髮絲,手中握著一隻碧玉鐲子,熒光閃閃,玲瓏剔透。
是玉靈寄身的那隻翡玉,那麼這便是玉靈愛上的那位道長了。
只怕,這珠花循著本能,將我指到了那吸食鼎器精華的道長的走馬燈前了。
那道長白衣白髮,拂過玉靈髮絲的碧玉寒光一閃,將玉靈收了進去。而他整個人已經顫顫巍巍的,彷彿到了生命盡頭。
我捏著眉間一滴汗,眼看著道長就要吞噬了玉靈。終於被人阻止,那人同樣的白衣,卻意氣風發,風流倜儻。俊朗容顏上,還帶著一絲稚嫩,竟然是徐棧!玉面儒生,黑色長髮,書生卷氣,好看的不得了。
他阻止了那蒼老的道人,解救了玉靈。
我尋思著這珠花怕是念及舊恩,一時半會離不開這盞走馬燈,這之後的事情,我都聽玉靈講過,也無意知曉,我還是自尋出路,看看怎麼離開招魂幡吧。
“徐先生且手下留情!奴家願以魂魄相抵,救得他的性命。”
一聲驚呼喚回了我的神思,我竟不由得迴轉身姿,痴痴的繼續看了下去。似乎記得玉靈說過,我和她一般痴傻。原來,是指這個嗎?
我見玉靈下跪祈求徐棧救那道長性命,心裡堵的如墜萬千巨石。卻只能無能為力的看著玉靈將精魄甘願奉獻給那道人,而徐棧,惻隱心善,留了玉靈最後一絲精魄,凝聚在了翡玉之中,並帶走了它。而那碧玉,此時,已無甚光芒,普通的如同坊間任何一隻粗材爛質的觀賞品。
可我卻能夠理解玉靈,如同我已經下定決心,愛慕我的師父,無論我是什麼鼎器與否,無論他對我長情與否。與那道長一樣,我願意傾盡畢生菁華,在師父生死存亡的關頭,無償獻給他。
這,應該,算作|愛吧。
指尖珠花光芒大甚,似乎在引我向招魂幡外走去。
而我在這罅隙裡,竟然看到了吸食玉靈魂魄,恢復青春容顏的白衣道人。那道長,恢復了黑髮俊顏……竟是……在輪迴門之前,見到的那亡魂之一。
牡丹花微光乍亮,將整個漆黑的周圍都映襯成白晝。我在這亮光裡,回到了師父的身邊。
周圍依舊是白皚皚的雪,亮的讓人精神為之恍惚。我眯著眼,去看指尖引領著我的黃牡丹,它竟突地幻化作一團白霧,消失不見。
我還陷在最後在招魂幡那一眼的震驚裡沒能迴轉,整個人飄乎乎的,虛晃著身子,倒入了清冷的懷抱裡。師父低頭望著我,拂開我額間遮擋的髮絲,將我的眉眼顯露出來,碰了碰我的額頭,大掌再度一晃,覆上我的面門,將我牢牢的掩蓋住。
“徒兒先休息一會兒。”
被人輕擁著,眉眼間只餘黑暗,如同那招魂幡中的漆黑景色,總讓我覺得似乎還在那幡中未能抽身,努力的眨了眨眼睛,睫毛刮過一道肉牆,才讓我安下心來。
“不必了。”我開口,伸手握住師父的大掌,將他移開,並牢牢的牽著,不